自打这苏媚初进门后, 沈毅堂便觉得烦不胜烦, 平日里他逍遥惯了的。--院里的林氏清净怡人, 兰质蕙心,辞致雅赡, 每回去了让人不由得心旷神怡,心情无端变得舒适宁静。房里的通房袭云又善解人意, 通情达理, 无甚糟心事情。
便是往日在京城宅子里的, 也是个个善解人意, 虽偶有那争风吃醋, 小吵小闹的, 但偶尔如此也不失为一番情趣。
但是自打这苏媚初入门后, 整日里往那老夫人面前行词告状,又或是跑到这斗春院围追堵截,还整日里为难一众妾氏,扰得后院颇不宁静, 真是颇不消停, 惹人厌烦。
这沈毅堂不堪其扰, 眼不见为净,干脆跑到外边与一众狐朋狗友寻欢作乐整日夜不归宿, 气得那苏媚初把屋里的一应器具砸得换了一波又一波, 直浑身打颤,咬牙切齿道:“有本事你就永远别回来!”却又终是瘫痪在床上,趴在床头无意识地喃喃道:“你究竟为何这般厌恶我···”
原来这苏媚初心思单纯, 往日骄纵惯了的,偏又心高气傲,最初因着一心爱慕还会学着在那沈毅堂面前小意温存,乖巧迎合,可是在那沈毅堂毫不掩饰的憎恶眼神中终于日渐崩溃,干脆自暴自弃,恢复本性,甚至变得更加变本加厉故意与之作对,终是惹人厌恶罢了。
其实,有时候这人对人会没得缘由的滋生出爱慕,厌恶,喜欢,讨厌,或是无感之情,其实皆不过是一种很表面的感官,最为重要的也是最为让人忽略的其实不过是显而易见却终又让人轻易不易察觉的相处之道也。
很显然,现下的苏媚初并不善于此道也。
这沈毅堂在外玩乐数日,直把那沈鹤林气得雷霆大怒,直叫嚣着要派人把那不孝子给绑回来好好教训一顿,那老夫人听了便不乐意了,斜眼瞅着沈鹤林道:“您沈国公爷这般威武厉害,有本事把我这老婆子也一并给绑了吧,横竖你是瞧咱们娘俩不顺眼吧。”
沈国公被噎了一下:“你这是混淆是非,我不欲与你这般妇人争论···”
老夫人翻了个白眼直道:“反正我不管,谁要打我毅堂的主意,我便与他拼命!”又道:“他本就受了委屈,还不让人发泄下?再说了,这毅堂已经领了差事,不过几日便要去公干历练,还不让人好好松快松快几日了。”
沈国公与之争辩不过,直道:“你这简直是妇人之仁!”
又觉得有失颜面,便气得拂袖而去。
老夫人乐得于此。
后边莺儿见状直小声与那云雀咬嘴道:“自打这老夫人病好后,国公爷与老夫人两人便越发童心未泯了,整日斗嘴,好生有趣···”
那云雀听了便对莺儿挤眉弄眼,那莺儿一回头,便见那林嬷嬷正斜眼扫来,顿时被吓着了,便立即身体站得笔直,不敢再随意乱语。
话说这沈毅堂即便是回到府里,也不过是到那揽月筑坐坐,因那林月茹有孕在身,不便伺候,后来又到那袭云屋子里宿过几晚,偏偏就未曾踏入过那凝初阁一步,下边个个跟风捧高踩低,见着风向竟还是偏向那揽月筑,遂个个欲往那揽月筑凑。
反倒是那正院的凝初阁里相对冷清些,不过到底是府里的正经主子,虽皆深知那苏氏不得爷们宠爱,到底忌惮着正房太太的身份,明面丝毫不敢怠慢,最多不过私底下数落几句过过嘴瘾。要知道,在这世家大族里,正房是明媒正娶而来的,那才是正经主子,那妾氏任凭如何得宠,不过也只比奴才高一等,在主子面前永远也只得称呼一句“奴”。
偏偏有人看不到这一层面,只一位揣合逢迎,故而失了尊卑。
这几日天气变冷,已是步入了初冬,有那惧冷的早已棉衣夹袄加身了。万物开始调零,府里的柳树早已掉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倒是斗春院后边的那片竹林长盛依旧,有股宁折不弯的风骨。
不过沈家素来讲究,便是冬日里也有专人培育了许多奇花异草,或是从南北四处移植了许多适合在元陵冬日生存的植被,便是冬日也段不会让院子里失了景致的,是以在这沈府里,风景犹存,不辨春夏秋冬。
待下过一场雪后,真正的冬天才开始到来。
近来这沈毅堂倒是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整日里待在书房为公干做准备,瞧着倒是有模有样。
春生身上的伤也已经跟着好得差不多了,印子渐渐淡化,不仔细瞧是瞧不出与原先的差别的,说起这个,倒还是得亏那沈毅堂送来的那盒药膏,效果极佳,不过数日便完全治愈了。
至于怎的又与那沈毅堂扯上了关系,这话说来话长,还得从那春生告假卧病在床,便又由香桃替她喂养小花的事情说起。
乃是有一日,这沈毅堂闲来无事,无意中瞧见到廊下那香桃正在喂养他那素来喜爱的鹦鹉,可是不知为何,那鹦鹉蔫不拉几的,一副食欲不振的样子。香桃有些心焦,便围着不停地打转逗弄,偏那鹦鹉萎靡不振,一副面如死灰模样,香桃简直快要急红了双眼,急的直原地打转,直道:“小花,小花,你怎么啦,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