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堂吃了茶,见晋哥儿一直睁着眼好奇的看着他,许是见这回这阵仗,觉得他有些威严,便不大敢上前,沈毅堂朝他招手的时候,晋哥儿下意识的看了春生一眼,见春生点头,他这才缓缓地走过去。
沈毅堂问晋哥儿几岁了,想念书认字么,得知晋哥儿已经识得几百大字,且已熟读《三字经》《弟子归》等启蒙读物,不由有些诧异,毕竟晋哥儿四岁未满呢。
半晌,只颔首赞着:“不错,孺子可教也,届时爷招呼一声,将你安排进咱们沈家族学旁听可好?”
晋哥儿听了还有些一知半解,倒是身后的林氏闻言不由有些惊异,张婆子明显有些激动,春生咬唇,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自家娘亲一眼,抿嘴没有说话。
一来二去,晋哥儿渐渐地倒也未在畏惧沈毅堂了,爬到了他的腿上,嘴甜着,一口唤着一个“叔叔”,沈毅堂听了,却是微微皱眉,他比她大了太多,他心中本身就有些介怀这件事儿,此刻,听着晋哥儿这般唤着,只觉得自个仿佛···是有多老?
一时,心中不由又想着她有朝一日若是也随着唤他一声···叔叔?
沈毅堂浑身打了个颤,顿时,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半晌,只仿似有些别扭的瞪了春生一眼,末了,只对着晋哥儿低声道着:“往后无人的时候,你便唤我一声姐夫吧,今后不许再唤叔叔了,知道么?”
晋哥儿懵懂点头。
姐夫,于情于理,其实皆有些不合,不过晋哥儿到底年幼,童言无忌,倒也无甚关系。
沈毅堂并未曾待多久,春生怕家里人不自在,亦是早早的盼着他快快离去的好。
他离去的时候,春生一家人随着护送,沈毅堂却是大手一挥,只握着春生的手道着:“你来送爷就行了···”
春生见他如此亲昵,寻常倒也习惯了,只是此刻当着家人的面,只有些不自在,只红着脸小声地道着:“你···你先松开下···”
沈毅堂却是未置一词。
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踏着步子往外走,蝶依,小蛮两人紧紧跟随其后。
林氏,张婆子一行将人送到了庭院,便止了步子,站在原地目送着自家闺女将那位威严的主子给一步一步的送了出去。
沈毅堂不时低下头,问着春生,道着:“可还记得爷之前说过的话?”
他说过那么多话,春生哪里晓得他此刻道的究竟是哪一遭,便见沈毅堂嘴里哼了一声,佯装几分不悦的道着:“你个小没良心的,竟如此不将爷的话放在心上,哼···”
春生只提快了步子,想要将这浑人快快送走才好,随意敷衍着几句,结果那人愈加不悦了,只板着一张脸站在马车前,也不见上马车,半晌,只忽然低过头来,凑到春生耳边低声的道着:“唤爷一声···”
春生见这外头人来人往,又有这么多随从随行瞧着,与他在这里这般厮磨咬耳的,只觉得脸上都是烧的,见他丝毫不见避讳,当众与之打情骂俏,春生嘴里只小声的挤出了一个字:“爷···”
顿了顿,只催促着:“您今日不是还有公务么,您快些走吧···”
沈毅堂却是不依不饶,只忽地想到了一茬什么,眼底一暗,继续道着:“在唤一声旁的!”
哪里来的这么多鬼名堂啊,春生只有些欲哭无泪,咬着牙,道着:“你···你还走不走了···”
沈毅堂只捏着春生的下巴,凑过来,眯着眼道着:“快唤声哥哥来听听,唤声好哥哥,不然爷可真不走了···”
春生只瞪大了眼睛,从他手中挣脱开了,知道他说一不二的性子,见他这般无赖,只恨不得张嘴咬死了他便好了,半晌,委实不想在这般纠缠下去了,只抬起了头四处打量了一眼,末了,只快速的凑到他的耳边,嘴里极快极轻的唤了一声,却是学着晋哥儿故意的唤了一声:“叔叔···”
本是故意恶心他的,结果刚唤完,还未曾看他的脸色,自个的脸却是忽然刷的一下红了,春生脸上是烧着似的,只不去看他,也不去敢去搭理他,转身,便推开了他的手,只往里跑着进去了。
留下沈毅堂咬着牙立在外头,半晌,只觉得心尖一烫,浑身一阵酥麻,沈毅堂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只暗自道着:“回去看爷如何收拾你,个小东西!”
少顷,脸上却是不自觉的扬起了一道浅笑,这才拉开了帘子踏上马车离去了。
却说春生面红耳赤的,只觉得面上发烫着,不断用手往脸上扇着风,不敢进去,见蝶依与小蛮两人正侧对着她,捂嘴偷笑了,春生面上又是一红,待脸上的余热散去后,这才随着一同进入了后头的院子里。
远远地便瞧见林氏及张婆子立在了庭院中正等着她了,春生一踏进院子,瞧见母亲眼中的复杂,只不由放缓了步子,半晌,只忽地快速的跑着过去,一把将林氏抱住了,只将脑袋埋进了林氏的怀里,眼圈一红,便唤着:“娘亲···”
眼泪毫无征兆的便滚落了下来。
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