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辆坦克履带咯吱之音状若发自嗓子眼,碾压在心神之上,万幸安然渡过。
过了,过去了?关乎战局成败,已与生命挂钩的坦克引导迫使人人紧张,汗崩流,血在体内翻涌奔淌,坦克在心神希冀下安渡恍入梦中,冲过去了?
“向我靠拢,你们傻了吗?快,快快!”
先遣队员纷纷从望口遁入地道中呐喊,人人扯开嗓门,面红脖子粗,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一般。
喝令声在地道中回荡,震醒了人心,迫使民兵相互拉扯聚拢,嘶吼声不绝,恐慌之色全数上演。
所幸先前组织得力,分派有方才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意外事件,而这个时间很短暂,大约十秒钟左右天塌地陷。
“轰隆隆,咔嚓,沙沙,哗啦啦……”
天地间只有一个声音,杂,嘈杂,坦克嗡鸣,履带咯吱,沙土挤压,木板碎裂,坦克落水声等等汇集成潮,喧嚣得空间颤悸。
只见鬼子坦克车头下陷,奔驰惯性促使炮管与车头扎在地道南侧的洞壁上,撞入沙土之中。
坦克下陷失衡,车尾悬空下坠,履带飞转却已失去趴地之力,变为头上尾下式坠落地道,不,地道已变为壕沟。
偌大的铁疙瘩跌入壕沟,溅起漫天般的水花,泥浆,冲刷在先遣队与民兵周身上下,与鬼子坦克一同洗桑拿,落汤鸡。
北泥沟荒郊展露出一溜奇景,水花和着泥浆冲出壕沟,此起彼落,宛如起伏不定的惊涛骇浪,延绵五百多米。
一千多人沐浴其中,展露出人生百态之色,惊悸,恐慌,窒息,煞白,潮红等等各种颜面展露无遗。
这一刻没有听觉,视觉,感觉,人人皆沉浸在惊悸之中,短暂地淡忘了一切,宛如进入到地底世界,黯然失色。
这一幕被土包上的秦汉看得真切,呆滞地瞅着,思维逻辑断顿,成功了?
“呼噜噜,嘎嘎,哗啦啦……”
鬼子坦克坠入壕沟没有立即熄火,挺着炮管向天挣扎,履带搅起一股股泥浆,漫天花雨飞溅,溅落在旁边不远处的士兵身上,唤醒了少数人的心神。
“成,成功,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好,好像是,应,应该不是,不是梦?”
“这,这不是,这不是真的?”
“好像是,是真的,鬼子坦克成鳖孙了,这也太轻松了?”
“滚,老子挖地道半个多月,手脚都打了十几个水泡,你特么的说风凉话,不过收获很不错,值了!”
“哈哈,呸,呸呸,他奶奶的,这回逮住一群傻逼,这铁家伙真大……”
……
人心活了,各种面色向喜悦绽放,笑靥如花,虽然满面脏污仅流露出一双眼睛,其余的部位皆是泥浆子,但是遍体洋溢出一股热浪,喜悦浪潮。
士兵们纷纷从北侧璧洞,堆挤的人堆中散落出来,小心翼翼,尝试性地接近亦在泥沟中挣扎的鬼子坦克。
“啊呸,呸呸……”杨关从跌落的泥沟中钻出来,抬手拭去一脸泥浆子,吐出一口污泥,在传令兵的扶持下攀上璧洞。
“呼哧,呼呼!”抬手抹了两把脸面,张开眼帘观察,随即转身从璧洞中拽出一柄八磅铁锤,一个虎跃跳到两米外的鬼子坦克头上。
避开机枪口,左手扶住炮管子,右手扬起铁锤狠砸望口,“咔嚓”望口被铁锤贯穿,流露出一张惊惧的鬼子面颊。
他侧回头吼道:“动手砸穿望口,用刺刀捅死小鬼子,注意避开机枪口,迟则生变,快,快快,旋轮刀!”
大个子回过神来,随手抛出旋轮刀,侧回头大喊:“砸穿望口,避开机枪口,刺刀杀敌,快,快快!”
杨关处身在壕沟中段,命令下达迅速向两翼言传,士兵们有样学样,用枪托,铁锤砸穿望口,继而用刺刀解决垂死挣扎的鬼子兵。
鬼子坦克兵没有武器,在坦克坠落时已吓得魂飞魄散,再经壕沟中的积水浸泡,几乎没有呼吸空间,迫使存活下来的鬼子兵把头伸到望口等着挨宰。
仅有三辆坦克传出机枪突突声,很短暂,分别被刺刀捅死在坦克之内,这种特殊的战斗进行得很顺利。
杨关宰杀了三名鬼子兵,旋身左右观察,见兄弟们动作迅速,皆在静默中杀敌,一个个兴奋得遍体颤抖,介入严令再三而不能发泄出来、人人偷着乐。
“通讯兵,电告西南方的先遣队预备追击日军,在悄然之中准备,不要露出破绽,派出尖兵侦查日军,立即执行!”
通讯兵斜站在璧洞旁边,一手拉扯璧洞上沿维持身体不倒,一手甩了一个军礼,嘴里喷出泥浆子吼道:“是,预备追敌,侦查敌情!”
杨关背靠炮管子摆了摆手,侧头盯着亦在兴奋中的兄弟们说道:“看把你们乐的,脑瓜子生锈了吧?集体清理壕沟上方的痕迹,搭建木板备战,日军的重火力马上就到,到嘴边的肥肉你们不想吃?”
“嘻嘻,哪能呢,这不是高兴吗?”
“就是,一下子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