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丑娘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清凉的空气通过门缝吹了进来,让人不禁身子一颤,十月份的天气,已有转凉的趋势。
左右看了看,大姐姐的衣剑已不知所踪,只有在后院传来隐约的脚步声,穿起自己的白布小鞋,丑娘揉着眼走了过去,只见李道士在地上画了个九宫格,正在其中蹦蹦跳跳,屁股和脖子时不时的扭来扭去,模样滑稽的很,格子中的泥土,已被踩出了半寸厚的印子。
“道士,你在干什么?”丑娘呆呆的问。
李道士打了个哈气,露出一双黑眼圈,“锻炼身体。”
“冯姐姐呢?”
“一大早就走了,那时你还在睡觉,洗把脸,我们也走。”
“去哪里?”
“废话,当然是赶路,难不成去救人啊!”
虎窟山中,人心惶惶,自打刀疤脸寨主平了内乱,扑杀了那二十多名刀匪之后,气氛就变的奇怪起来,土匪窝中内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一次尤为的狠毒,寨主当着所有人的面,硬生生的抓出了二十多个活人的心脏,生吞了下去,场景血腥的骇人。
自那之后,刀疤脸的脾气就变的喜怒无常,加上山上时不时的就有人失踪,而隐约的传言,午时一刻,山洞中偶尔会传来癫狂凄厉的笑声和惨叫声,在这可怖的气氛中,断断续续的,已有人逃下山去,就连负责山中杂务的粉娘子桃姑也无可奈何,事实上,就连她也有些怀疑了。
“大娘子、大娘子不好了!有人打上山了!”一个巡山小盗撞开了门,喘息道。
桃姑一阵不满,她的房间是随便闯的吗,真是粗鲁,这让她越发想念之前的那个年轻人,嘴像蜜糖似的,模样也俊俏,那双小手摸过的部位……
“大娘子,娘子?”
“慌什么,天还没塌下来呢!”桃姑脸一红,并了并腿,训斥了一句,又道:“来者何人,是不是官兵?”
“只是一人。”
在他们的口中,一个白衣冷眉的女子单人独剑,身手利落,剑术犀利,尤其是身法,浮光掠影一般,本就士气低落的山盗被她左突又扫,几近溃不成军,照她的方向,正是虎窟山的聚义厅。
“女剑客?”桃姑眉头一皱,这年头,能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剑客本就不多,尤其是女子,更是凤毛麟角,心思电转,很快就确定了几个人选,还未等她开口,就听得门口传来一道轻佻的嗓音——
“亲爱的,还记得我吗?”
虎窟山小道崎岖,坑坑洼洼,加上山中的老树枝桠密布,几不透风,风一吹,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冯真真眼睛眯了眯,不知是否是幻觉,竟冒出绿油油的神采,像是深山中的黑皮熊瞎子、断了腿的老狼,凶!
将空了的酒瓶轻轻的放在地上,她杀人之前,一般会饮这自家酿制的高粱酒,酒微醺,才是剑手最好的状态。
脚步一纵,身子像一张弓一样的崩了开来,瞬间窜了出去,两侧的丛木发出‘沙沙’的声响;忽然间,两声‘吱呀’,从地上弹出了两只竹木,在上面挂着两个粗麻衣服的山盗,手握的两只粗矛恶狠狠的往对方的身上戳去,险恶的地形,更是陷阱的所在。
冯真真握剑的方式很特别,肘部微压,剑身与肩平齐,五指捏紧剑柄,不像是在握剑,反倒是像书生握笔,这套出剑术是她偶然从一处剑仙遗址中获得,那遗址本是一处玉壁,却已毁了九成九,只残存了边边角角,纪录了几幅出剑的图画,她从铭文上观之,似乎跟古时的魔教有关,但诡异的是,文下角的签名却是一位青城派的剑仙前辈。
剑光一闪、再转,山盗露出讶然的表情,本该十中十的目标不知何时已走在到了他们的后面,两个人同时扭头,‘噗——’血线从喉咙处喷洒而出,就像是开足马力的水龙头,因为造成的压强过大,‘咔嚓’一声,脖子骨折断了。
冯女侠转了转手腕,这一招看似是刺,实则靠的是抖劲,九成九的剑术技巧,剩下的才是气力,只不过这招对人有效,对付皮糙肉厚的妖怪却不好使,不然昨日对付那山蜘蛛就不用那般狼狈了。
而在铭文中的记载,这一招的前身,似乎是叫做诈剑术。
有的时候,命运往往与命运相连,这就叫命中注定。
聚义厅前聚满了山中贼盗,这些人持着刀枪棍叉,有的一身肥肉,满脸凶横,有的瘦若枯柴、尖嘴猴腮,但相同的是,素质相当的良莠不齐,别说是跟精锐官兵相比,就算是大当家带来的二十多个刀匪,基本上也是好几个档次的差距,如果不是人多,还真没有多大的威慑力。
“那女子已经杀了何五、马六,现在又不知去向了!”
“你说,这女人会不会也是妖怪?”
“难说的紧,山中的鬼魅常会化作人形,出来害人。”
“你莫吓我,首领已经那样了,这还……”
正当一众山盗窃窃私语之际,浑然没注意到,一道身影已出现在房梁上,手中剑柄轻轻一敲,拨开一片瓦,透过缝隙,只见刀疤脸低着头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