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色,树林上偶尔‘扑棱’出一两道黑影,乌鸦,或是夜枭,老林如同黑黝黝的大洞,藤蔓和树枝变成了伸出的鬼爪,正从四面八方摸了过来,李道士的脚下一绊,差点没摔个大马趴,这是他加快脚步造成的。
“你娘的,大晚上的老林子怎么这么恐怖,道爷我可是专门对付鬼怪的人,怎么也渗的慌,”李道士嘀咕道,这种阴森不是妖魔鬼怪造成的,而是因为压抑的环境,就像是把你放在一个封闭的密室,身手不见五指,那种寒气从你的后背冒出,是人体的自然反应。
“到了到了,”账房先生估计也是同样的感觉,跑的比谁都快,连李道士的断腿计划都没来的及实施。
雾气蒙蒙之间,土屋、草房、木栅栏,村口还摆了几个灶台,锅盖捂着,旁边的架子上拴着一口剥了皮的老肥猪,脂肪和肌肉组织都暴露了出来,血水点点滴滴的流在了摆在下面的碗里,这猪刚被捕猎的?李道士暗想。
“有人吗?老夫和同伴想要借宿一晚,不知哪位好人家愿意收留我们,银钱不是问题,”账房先生叫道,作为一个师爷般的人物,在这个年代也算是白领阶层了,只不过他的长相和性格往往让人忽视掉这一点。
“你们找谁,”从死猪的后面走出一位老妇人,脸上的褶皱像是老柿子皮,三角眼无神的吊着,手上端个碗,碗里是刚刚切下来的半块猪肉,鲜血淋漓的,老手颤颤,似乎随时都要掉下去。
“那个,老人家,我们是老林里迷路的客人,想在这里借住一宿,不知可否?”账房先生咽了口吐沫,道。
“借宿?”老妇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这三人,好半晌才道:“跟我来吧。”
看着对方颤颤巍巍的身影,李道士本能的感到一丝不安,问道:“老人家,你们村里的其他人呢?”
“这么晚了,大家都睡了。”
“那你怎么不睡?”
“我喜欢吃晚食。”
四人来到村东边的一个茅草屋子,‘吱呀’一声,老妇推开了半扇破门,屋内仅有一屋一桌,大锅架在门口,零星的火苗摇曳着,作为唯一的火源,给这幽暗的气氛中加上一点光亮。
李道士几人在她的安排下换了身干净的外套,材料似乎还是绸缎,这村里人这么有钱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老妇的三角眼扫了一圈,不知何故,竟对一直默不作声的丑娘产生了兴趣,“好可爱的娃娃。”
语罢,竟要伸出手来摸她的脸蛋,丑娘下意识的躲在了李道士的身后,通过触感,竟能感受到她的身子在微微的发抖,她在害怕?
大概是被拒绝了,老妇的表情透着一丝不愉,转过了身,从床底掏出了一碗米,道:“我在外面给贵客们煮饭。”
“道长,我怎么觉的这地界有点不对劲啊?”账房先生等对方走后,小声的问。
“老实说,我也觉的古怪,”李道士拍了怕丑娘的头,提声道:“老人家,你们这村落叫什么名字?”
“莱霞里。”
“这名字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账房自言自语道。
不一会儿功夫,老妇就端来了几盘菜,分别是韭菜、猪肉、花生米,不知为何,菜色虽简易,但做的分外的诱人,账房先生已经忍不住用手拈了起来,吃的是兴高采烈,李道士忍耐不住,刚尝了口猪肉,就被丑娘悄悄的用手拉住,用力的摇了摇头,难得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李道长,你快来尝尝,这老妇的手艺绝对是一绝,又香又脆,猪肉更是入口即化,美味的很。”
见对方吃的欢,老妇挤出了一丝笑容,道:“饭还蒸着,我去瞧瞧。”
李道士的眼珠子转了转,丑娘今个儿的状态分外反常,而且这破村子怎么瞧怎么不对劲,死猪、老妇、新衣,悄悄的走到门口,透过窗户一看,除了锅灶还亮着外,老妇已不见了人影,连忙走了出去,掀开锅一看,喷香的大白米饭,又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正失神之际,手上无意识的扫到了火苗,连忙一缩,忽然一愣,他居然感觉不到丝毫的热意,拿出根木柴一看,通体黑色,摸起来又软又滑,有点像是人的肤质,脑袋里迸出一个词,鬼木?
鬼木是一种生长在阴间的木材,在人间相当罕见,而它的作用便是吸引孤魂野鬼,供其有一方栖息之地,所以这里是——**?
连忙把锅灶里的木头扫了出来,把这鬼火熄灭,再打开锅盖一看,里面哪是香喷喷的米饭,分明就是麻花花的大白蛆在锅里翻滚,害的李道士胃部也是一阵翻滚。
“别吃了!”李道士连忙赶了回去,一把把桌上了锅碗碟掀翻,这些韭菜、猪肉也回恢复了原形,分别是霉烂的手指头、脚趾头、人皮,账房先生惨叫一声,当即大吐特吐,原来刚刚吞下去的尽是人的各种部位,连胆汁都吐了个干净。
“别忙着吐了,这里面住的全是孤魂野鬼,等逃出去了再让你好好吐,”李道士的嘴角抽了抽,人倒霉起来喝口水都塞牙,好不容易找到一落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