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一声,白光划破层层天幕,仿佛要将整个世界一劈为二,天空像是被划破了道口子,大量的雨水倾泻而下,乌云滚滚,千万闷雷之声,更增其势。
而这方天地变化,也遮掩住了城南角那道巨大的鬼影,温度骤凉,全是其功。
玄都司外,停着一张四轮车,坐着一个人,看着南边好一会儿,方才转过头来,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却是半点无损的弹出,正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倾盆大雨中,此人仿佛半点不湿。
“是时候了,”李道士喃喃自语,四轮车受到神秘力量的催动,缓缓开进了玄都司的大门。
道观林立,寺院环绕,淡淡的烟光,便是雨水滚滚,似也冲不开来。
虽说水陆大会开展的如火如荼,法天神塔更是在千万民夫罪奴的拼命中,日夜不停的打造中,已经建了近百层。
法可通天,塔可通天,按照老皇帝的意愿,此塔最终的目标,是九天仙阙。
人疯至此,何以言哉!
就算如此,玄都司依旧不是没有人手,似是知道道士来意不善,门窗忽的大开,从中窜出上百的道童小僧,面无表情,手握皂黄色的小幡号旗,无声的挥动着。
伴随着旗帜的乱转,紫黄二气从旗尖冒出,在道士的头顶凝成一座三四亩大的方塔,散着玄光漩涡,重重镇压了下来。
“用我道家法术对我道门中人,开甚玩笑?”李道士冷哼一声,直并太上老君指,也无甚动作,只是念咒封敕。
法塔蕴含着十万斤之力,此塔还蕴含着道家降妖镇魔之能,威能之大,勾连玄都司各处阵法,就算是厉害魔头,也能一镇而下,但只压到头顶前三尺,‘砰’的一下,塔身如化烟飘云,同时消散。
论法术,哪及斗道行,任你千变万化,我只断源截流。
道士轻轻拂袖,水珠旋即化作狂风,劈头盖脸向四周打去,虽伤不及性命,但各道童都被砸的鼻青脸肿,满地打滚。
“小小道童,也敢跟我这青城道长斗,欠打!”
四轮椅再转,这一次,停在了长明阁前,这也是道士初次进入玄都司时,所感受到强烈危机的地方。
“你知道我找到的是你,你大略也能猜到我找你所为何事,敢做还不敢认么?”
对面楼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神仙也是人做的。”
随即第一声钟声缓缓敲响,越来越多的钟响连成一片,伴随着钟声,一道道光影先后现出,将道士围堵住,具是高冠博带、玄衣羽袍,虽模样不同,但各个气势不凡。
“这应该是自玄都司建立以来,历代的真人吧。”
虽是发问,但道士的语气却极其肯定,他在这些人的身上,感受到了龙气的影踪。
‘身外分身,或者是真身,’李道士双眼一眯,同一时间,庞大的气势咆哮而来。
立刻,秋风肃杀、凶机弥漫、仿佛天地间的元气、五形、阴阳、八卦,全部颠倒反复。
自打玄都司成立以来,无门户之间,招收的修道之士,僧、道、异派、旁门,所修行的法门百般千样,所以各种各样的光彩显化而出,有正有邪,有强有恶,齐齐压下。
天地之间,被挤压的再无一丝一毫的空隙,这历代以来,道行高深之辈的反击,一齐罩来。
这种程度上,除非是得道成仙,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半点尘垢不沾;不然心神一旦动摇,就会被这巨浪波涛淹没,神志再无恢复之机!
阁中人眼见风暴降临,不由暗松了口气,单论法术手段,十个自己加在一起都不是对方的对手;眼下唯一能对抗的手段,就是把对方引入玄都司之中,凭借着这些阵术的底蕴积累,埋杀对方。
所以就算是水陆大会,他都借故没去,就是预料到,对方一定会杀过来,报那深仇。
“任你道行再高,难道真的能以一敌百不成,何况这是最凶险的心**锋,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老友,莫要怪我啊,你有志向,我亦有长生之念……”阁中人眼见道士身影被淹没,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语气之中,不乏悔意。
但他忽然双眼一凸,只见那意志风暴的核心处,一团鸡蛋大小光影浮现,刹那间,吸力大增,先是风暴,然后是人影,纷纷被吸入其中,仿佛天地都要被囊括。
同一时间,光影大亮,而道士的身影已出现在阁楼中,只不过坐下的,已不再是那具丑娘劣质手工版的四轮椅,而是一团冰雾雪纨的云气,哪怕只看上一眼,都能感受到那种透骨严寒。
“还有什么手段,不若一起施展出来,我怕你等会儿就没这个时间了,”李道士顿了顿,道:“玄都司资格最老的真人紫阳!”
“呵呵呵呵,将朽之木,有甚好说道的,”
伴随着话语,阁中灯中忽然亮起,在一众灵牌仙位上,簇拥着张巨大的三清画像,画像之下,则是一位将朽的老者,见了道士,惨笑数声。
“既知自己是将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