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赵端阳所说,他制作这张飞天仕女图需要七天七夜的时间,头三天,风平浪静,无事发生,这位京城圣手几乎全身心的投入进了创作之中,除了在偶尔洗墨笔时,饮用一些山间泉水外,基本上无半刻的休息时间。
而当第四日,当第一副仕女画成之后,赵画师点了最后一睛,壁画中的女仙螓首蛾眉,做拂袖状,翩然欲飞的神态溢于壁上,道士感觉到不对了。
天地间的气机出现了变动!
时有风声,不见其风,浮云遮日,天光仍灿,泉水激流,仿若静止。
“居然是五贼!”道士瞬间明白,但也满是诧然,区区一幅画,居然把这堪比天魔的凶悍玩意都招惹了过来。
五贼者,五行也。在天为五星,在人为五藏。于眼为五色,于耳为五声,以至鼻之五香,舌之五味,身之五触,心之五毒,皆曰五贼。
而这也是道士这种职业忌惮的存在,一般只有在修为大进,将要打破某道关卡,或是天才地宝出世时,才有可能把它引过来。
此物非物、非命、非善、非恶,顺则吉,逆则凶,心正则柔和慈善真清,行之则吉,心乱则刚戾狠疾淫浊,行之则凶。
“大麻烦啊,”李道士虽然料到六公主的任务不会这么简单,但也没想到会有如此难度,他本以为只有自己在结元婴之时,才能跟它对上一番呢。
双手一撮,火如流水一般从掌中淌出,绕着赵端阳围了一圈,表面无温,但内里其实能焦石流金、焚山煮河,有此三昧火相助,就算是五贼,短时间内怕也找不了麻烦。
受此影响,这些外界古怪的变动果然退了下去,风照吹,水照流,但是道士知道,这只是一次最简单的试探而已,五贼之凶威,哪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道士眼一眨的功夫,忽然妖风四起,魔氛滚荡,原本风景雅致之所,一下子被滚滚烟气笼罩,燥热传出,仿佛有无数无影之虫在身上乱爬一般。
三昧真火驱外魔,养道心,本是最克制此物的,但是李道士用它来保护赵端阳了,所以自身一下就被五贼侵入。
五贼者,贼命、贼物、贼功、贼时、贼神,苦恼苍生,了无行迹,惫坏形躯,几乎在一刹那间,就已侵入道士的道心,眼看着就要败坏根基。
不过道士的根基也不是这般简单就可以败坏的,鱼龙太极图当即显化出,照遍己身,顿时使五贼显出了身形,如豆粒大,内里仿佛有一张长舌无齿的大嘴,每一次吞吐,就有跟多的豆粒从精气神中诞生,密密麻麻,恶心异常。
“青云!”太极图下,一团青云从中显出,雨点一般的锋芒劈头盖脸打下,几乎又是一个刹那,就使得这些五贼雨打风吹去。
然对方在虚无中又有变化,只见得一身九窍百脉忽然生出一条条黑线,彼此勾连缠结,往灵台倒卷而去,仿佛乌云黑浪,与此同时,一股忿怨狠辣之意从心中咆哮出,仿佛不宣泄就会爆炸一般。
有诗云:有时一片黑云起,忿不惩欲不窒。九窍百骸俱不宁。水火不济。
五贼之变化诡异莫测,在一刹那间,居然又有逆转往上之势,而且其势之凶猛,如涨潮之水,一望无际。
这种心神上的交锋,最是凶险,往往一个刹那,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好在李道士经历过不少险死还生之境,早已有所算计,并雷指,运雷诀,口中念咒
“五雷使者化千真,吾今与汝合其形。太上金口传授记,教吾身外更生身。”
咒语念毕,便在身外凝炼成了一道天雷化身,鼻眼面孔几乎与道士一般无二,然后往身上一扑,顿时响起千万闷雷之声,在体内互相挤压排荡,也只有道士这具上古人躯,才能玩的这般大,存天雷入体,斩邪除贼!
雷者,乃天令也。掌生生杀杀之权,动静人莫可测,万神之奉行也!
雷光扫过之后,五贼侵体之势顿消,道士这才有闲工夫抹了把被电的根根竖起,杀马特也似的头发,转头望去,只见赵画师已制成了第二幅仕女图,轻袖长摇,眉目流转。
‘原来如此,这赵端阳做的画居然有虚空造物之嫌,怪不得会遭天忌,引来种种天罚,这家伙十有八?九以前做过此事,所以才做出一副菊花被爆的表情,那这么说来,岂不是每一幅仕女图成,就有一道劫难,说不得是比五贼还要厉害的玩意,我了个去,这六公主真会给道爷找事做,乖乖的做个宅女不挺好的嘛。’
李道士念头一过,忽然嘴中舌飞出,卷上树干,而且有黑猫白犬从眼前跑过,这幅幻象虽只是一闪而逝,但是却让他心中一动。
‘蛇(舌)上树,黑白猫犬,表恶事,侵害,却又都是大凶之兆啊!’
道士在下面忙活,上面的仙女们也忙的很,尤其是六公主,端坐在云床之上,面色紧张,间杂着兴奋,忽然天空中落下一位面色古板,妆容僵硬的女仙,那六公主心中一沉,表面上却恭敬的道:“花姑。”
来者正是掌管瑶池百花的女仙百花姑,也是王母娘娘的贴身心腹之一,为人严酷,就算是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