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时候呢。”
女妖化成的这团黑雾又颤了颤仿佛是没有搞明白此前这李云心还在逼问她,可这时候又似乎是弄明白了一些东西因而不打算打散自己的魂魄了。
就仿佛如今他知道得比自己还要多。
又仿佛从前早有某种推测。而今只是因为她话语当中的一点、两点,忽然茅塞顿开了。
她只来得及想到这里。李云心的大袖忽然一挥,那方符箓再一次将这蓬莱娘娘给收了。
行商们跑到甲板上已近中午。后来发生许多事,便到了下午。
等李云心再与那妖将、妖女周旋完、出了舱,天色已略黑了。伤员都送去救治,但能不能活下来是未知数。
谢生独自回到他的舱内去,将房门紧闭。这时候,他该是安全的。
出现在浪头之上的神君叫他们不可再生事端。在谢生这里,该认为神君是为他着想。这意味着船已行至龙族的庇佑范围他很快可以找到组织了。
陆白水留在甲板上安抚惶惶的人心。从船头走到船尾,指挥海员修理被大浪损毁的桅杆、船楼。这时候两艘海上的巨舰倒有些灯火通明的意味到处都可以见到劳作的人,仿佛一个小小的工地。
但等到李云心现身在陆白水身后的时候,夜已经算深了。
起了海风。修理工作告一段落,甲板上除了值夜的再没有人。而陆白水正在船楼旁一个避风处吃东西。吃的是一张面饼夹一些腌菜有与诸人同甘共苦的意味。然而身边无人,在阴影中倚着,谁都看不到。
李云心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
陆白水才慢慢把东西咽下去、将拿饼的手放下了。如此也站一会儿,转过身。神色如常地说“李兄到哪里去了。”
这时候他脸上还留着血痕。血止住了,但伤口附近肿胀起来,令他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怪。
“处理一点私事。”李云心看一眼他手中的饼,又看他的伤口,“所以说你是陆非。你知道东海龙王的确存在,甚至与他有过些接触。”
陆白水“嗯”了一声“我隐瞒了李兄。但有苦衷。”
“我想听一听。”
陆白水叹口气,摇摇头。往四下里看看、找个地方坐下了“刚见你没别的想法。只觉得意气相投。后来问我令慈她是令慈吧”
李云心沉默一会儿,生硬地说“是。”
“令慈的事,我也没起什么疑心。直到再往后听说了总督府里的事。”陆白水苦笑,“听说总督府里曾出现一个年轻的修行人。我以为是李兄,才隐瞒了没料到不是你。”
李云心慢慢地点头“你和东海龙王的事呢。”
“我只是个人。”陆白水轻轻碰了碰鼻头上的伤口,“也只是那东海龙王在唉像我一样为东海龙王做事的人还有许多。说是做事都是抬举了也只是搜罗些路上的奇珍异宝,供奉而已。他保我们这些海上跑营生的风调雨顺。李兄但你到底是什么人先前那浪头上的”
李云心点头“我知道了。但我的事,你也还是不知道为好。”
他沉默一会儿,想了想“既然你讲义气。我就保你平安。传说你们藏身在宝瓶湾,是真的”
陆白水意识到李云心的语气变了不是从前那个中正平和的李云心。而变得冷起来、且有些寒意。仿佛刀子一般。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他便又轻轻摇头“宝瓶湾只是个前站。实际上是在”
李云心抬手打断他的话“陆兄。我不是来探你们的位置的。只是要告诉你,快些离开东海。过些日子这里可能要出大事走得晚了,怕是要出人命。”
陆白水一愣,要皱眉。但刚皱了一下子便“嘶”了一声脸上被谢生的光剑划出的口子还在。面无表情还好,但略有些表情、说多了话,就要钝痛。
“李兄能不能细说”他只好继续木着脸,“离开东海是要离多远”
“离开东海,就是说,回到陆上去。”李云心看着他,“东海可能有大战。”
“大战谁和谁”
李云心盯着陆白水又看一会儿,笑了笑“白天跃出海面的那龙兽,就是我的表弟。要说大战,自然是和东海龙王了。”
陆白水猛地瞪大眼睛,微微后退一步“李兄你”
“我要找的人在东海龙王那里。我自然就要找他的晦气了。”李云心沉声道,“陆兄好自为之吧。”
说了这话一转身整个人便隐没在空气当中了。
陆白水仍站在原地、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尽管曾有许多设想可是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曾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这李云心瞧着完全是个人却是个妖魔的事实。且若他没有信口胡诌是自认为能与“东海龙王”一争高下的大妖魔
然而这样的身份,与他所看到的李云心,可无论如何都没法儿重合到一起去
他便站在阴影中发愣、听海风在自己的耳边吹过。
如此呆立了许久,才听到一点别的声音脚步声。
值夜的兄弟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