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打算略施展些手结束这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争执,却有人先了他一步。
牙将与钦差破口大骂,钦差身后的两个督兵也分了心。因而丁敏找到个机会,忽然叫起来“将军,符大人在外面已经说了要保卑职一条命只押着问些话将罪责扛下来就不为难其他兄弟,将军不要错怪符大人了”
两人你来我往骂得正凶,却忽然听到这样的话。牙将田野愣了愣,符伯楠则转头一瞪那两个督兵“把他带出去”
督兵知道坏了自家大人的事,也不说话,忙将丁敏推搡出去了。
而后符伯楠瞪了牙将一眼,伸手指指他“你走着瞧”
便也要转身出军帐。
牙将这时候才皱起眉,踏前一步拉住符伯楠的胳膊“你这是什么意思消遣我”
年轻的钦差似乎有些难为情依李云心看着,乃是原本就不想为难丁敏、牙将。却因为早年心中积下的一口气,于是特意过来走一遭,给这牙将添添堵。然而如今被丁敏戳穿,暂时是不想在这军帐里待了。
可牙将却不依,只拉着他不放手“符伯楠,你消遣了小爷,这就想走今天非要说清”
钦差便又被他拉恼了。干脆转身一甩袖子,竖起眉来“田野你怎么越来越蠢”
牙将也又恼了“你说老子什么”
但符伯楠这一次不再和他逞口舌之力。仍皱着眉“你知不知道京里出了什么事”
牙将一愣,拉着他的手慢慢松开了。他身后那小校看起来是他的心腹,很能察言观色。因而见牙将这神态、听了符伯楠说了这话,忙将掌中的腰刀还鞘,微低着头出帐去了。
等门帘再放下,符伯楠略转头往后看了一眼,继续道“你还不知道,是不是我以前叫你锦头牛,一点没错”
牙将看起来更摸不着头脑,但似乎也晓得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子。这符伯楠该是有什么话要说。因而语气软下来“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知道余国有人反了么”符伯楠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往旁边走了几步,到一张矮凳上坐下、抬头看田野,“就在余国蓉城。一个从前的捕快,叫赵胜。自称荣王起事,已经反了将近一月了。手底下还有个什么黑刀应决然,乃是咱们庆国的江湖人,也投奔了他,如今是他手下的兵马大将军。笼络大批庆国余国的江湖人、帮派人,也去投奔他”
田野皱眉“关我什么事”
符伯楠叹一口气。看着是很想骂他,却又懒得骂了。只指指他“你爹是不是西北路大将军”
田野这才舒展眉头哈了一声“你说这个哈。我爹麾下将士五万,踏灭余国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难道会害怕余国的那些流寇入境么你就要说这个”
符伯楠正色看他“但十日之前的消息余国的叛军在二十日之内已经占据了余国一半的国土,与余国皇帝隔着蓉河对峙。另有一支一万余人,二十日之前还是些农人侵入我余国境内,里应外合占据了定义城。你爹,发兵去攻,亲自上阵。结果刚过石林山就中了埋伏,大败”
田野愣了几息的功夫,忽然大骂“放屁我爹怎么可能大败”
符伯楠却并不恼,自顾自地说“你爹大败,朝野震动。弹劾他冒进渎职、丢失边地、侮辱国威的折子如同漫天飞雪。但即便如此,倘若是在一月之前,也只是无关痛痒的风风雨雨罢了。可你再想一想,这一次往通天泽运红土的各路人马,都是些什么人”
他直勾勾地看着田野“你们折冲军的军主,薛迢。解烦军的军主,姚义。先登军的军主,胡剌和这三位军主都已经死在漫卷山里了,是不是他们三个是什么人”
田野此刻终于略听懂些了。瞪大了眼睛“这三个这三个都是我爹从前的部将”
“你爹从前的部将,都被厉大将军差遣来了这里。”符伯楠放低了声音,“还有些留在京畿附近的,前些日子也调去了边地。如今你爹出了事被参军中已没人为他说话了就在我动身往这边来的时候,厉大将军也已经领兵三万,往石林山去了”
田野愣住。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小床上正坐到苏生的身旁。
“怎么会如此”他失声自语。
符伯楠往帐门处看了看“所以我才找了这么个由头来见你万一被人探了去,也不会往别处想。我要你早作打算,小心死得不明不白”
田野又呆了一会儿,才转眼看他“那小白楼”
“我从前只是晋州的一个举子。去到京华无着无落。是你先把我引见给你爹,我才能安下身。”符伯楠微叹口气,“怎么会真的因为一个女子,与你反目。即便是那女子的事情,也是你爹授意在先我借着这么个由头假意同你们决裂,才好有晋身的机会、才好为田将军做事”
田野便不说话了。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他不说话,符伯楠就陪他一同沉默。如此过了足足一刻钟。
于是李云心也晓得那赵胜到底是起事了。也真依着他话,将黑刀应决然迎去了余国。如果这符伯楠所说不假数万武装农民不但击败了余国正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