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而今这个样子,她岂不是要闹我老头子”
眼睛又转了转,往四周一扫“还烧我的柴吃了我的肉,烧了我的柴,却没什么供奉。”
说到这里不笑了。将木拐在地上生气地顿了顿“你们这些后生,不敬鬼神,哼,难道还想要平安吗”
人们听了他的话,又面面相觑。那丁敏则紧锁了眉头、盯着老头子看了又看才道“你老人家,啊,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老头子便道“去看看你那堆火底下有什么”
他所指的那堆火,是谁军卒们先前烧兔子的那一堆。这事情来得诡异蹊跷。因而不等丁敏吩咐,火堆旁边的军卒已想了想、赶忙用矛杆将那柴火拨去一边了。
火堆下的泥土被烧得松散,于是就露出其下的东西来。看着竟然是一个小小的、残破了的神龛kan。这玩意儿似乎本是被埋在浅土之下的,而今才显露出来。儿军卒们借着那火光再一看
神龛里雕刻着的那神像,不是这老头子还是谁
有识字的,还看到龛上刻了一行模糊的字迹“厚土地公胡主神位”。
登时大惊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丁敏与火长们也瞧见了这东西,眼中尽是惊诧。他们先前就知道妖魔之事,自然也是信鬼神的。如今遭遇这么一桩,自然更信了七分了。但却只是信眼前这老者非人,并不敢信他当真是“厚土地公胡主”这意思是说这老头子乃是本地的土地神。
军官们早知道可能遇到妖魔。而今再瞧这老头子,只觉得脊背发凉。那丁敏便咬紧了牙,小心翼翼地问“阁下真是此处的土地我等都是行伍中的粗人,冲撞冒犯了您”
那老者却一挥手,眼睛又骨碌碌地转“罢了罢了。”
说了这句话,往那火堆旁的野兔残骨、内脏上扫一眼。忽然口中一阵蠕动,面皮看着都像是要变形。就连忙转身别过头去、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
李云心自始至终都在冷眼旁边从那阴风掠过开始。
他当然瞧得出,那乃是一阵妖风。气息杂驳不纯,妖力也低微。可见发出这妖风的精怪,或许仅仅是个意境的修为,连人身都未化出来,只能使障眼法儿罢了。
到此刻这“土地”再扭头咳嗽,李云心正看得分明
哪里是咳嗽分明是,看到了那些骨肉内脏,嗅到了人烹饪出的阳气香气,馋得定力不够、障眼法快要撑不住了。因而才忙扭了头那半张脸就显了原形。
原来是一只老得胡子都掉得不剩几根的红毛狐狸。咧开了嘴,腥红的舌头在唇上飞快地舔了舔,然后才咳几声、又将人脸化出来了。
便重新转过了头,眯起眼睛,努力不看那吃食、再道“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军汉,可知道此地妖魔多,个个都是要吃人的你们到了这里却不供奉我,再往前走几十里,非要给捉了去不可”
然后眼睛又转了转,扫一眼那林中的那些驮马,再看看堆积的货物,开口道“需得是跟着我走我带着你们往西边去,走另一条路,才可保平安无事呀”
倘若是寻常的百姓、商队,在这样的夜晚遇到这样的人,或许就信了。这世道寻常人都敬畏鬼神,可不像李云心从前那个世界那样昌明。因而那些军卒们,倒也有些人面色惶恐,将他的话当真。
可这丁敏,却是又皱起了眉。沉默地思量了一会儿,按着腰刀,一步步走到那“土地”近前。距他一步远的时候停下来,弯腰作了个揖,口中道“尊神在上”
夜色昏暗。便借着这昏暗的夜色,丁敏的右手伸进了袖口里。等这四个字出了口、他猛地直起腰掌中已经多了一道黄纸符。
李云心先前听他说,也是晓得的随同“可能遭遇妖魔”的命令一起发下来的,还有这么一张符。说是可以驱邪辟鬼。而今李云心终于见了这玩意儿,就意识到或许有些用。但也只能用来对付那些真正的孤魂野鬼、道行极低微的小妖罢了。
说时迟、那时快。丁敏呸的一声啐到这符纸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将这符纸拍到“土地”的脑门上了。
但听得“嗷”的一声嚎叫,那老头子的脸面上、被黄符粘了的地方,登时腾起一阵青烟来。这剧痛、他还哪里受得住身形在黑暗中一晃,嗡的一声化作一阵青烟散了。
丁敏这一得手,便晓得这并不是什么“神”,而是妖魔立时抽出了腰间的短刀,往面前、四下里猛劈一气,却并未劈到人。
火长许谋也见了这情景。微微一怔之后当即大叫“有妖有妖道结阵、结阵”
待这一声过后,林中忽然阴风大作、呜呜作响。那树木都摇晃得仿佛要倾倒一般老狐恼羞成怒,先发出桀桀的笑声,然后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这些蠢汉子,竟敢伤我,哇呀呀呀我乃是通天君座下虞君大王座下的红火大将军亲封在此的土地正神,哇呀呀呀,今夜就叫你们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