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量子却冷冷一笑“这等伎俩,也”
但话只是说到一半,对面那人便一扬手,将一个什么小东西抛过来。
福量子与怀诀子都是真境修士、目力自然好。因而那小东西即便只有指甲盖大小,他们却也看得清清楚楚似乎是一枚钉子。
两人先疑心是什么暗器、法宝。但很快看清了那钉子的模样
脸上的警惕疑惑之色尽去,反倒立即抬起手将那枚钉子稳稳地接了、看着阳剑子“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东西”
“贵会有一位使者,正在红岭。”阳剑子安安稳稳地说,“那位使者说两位见了这铁钉便会晓得乃是自己人,如今看所言非虚。不过这钉上到底有什么玄机”
“哪位使者叫什么名字”福量子仍皱眉,再问一句。
“使者自号逍遥子。”阳剑子说了这句话,发现自己对面的两修先微微一愣,然后对视一眼。接着那福量子轻轻地深吸一口气,笑起来“原来是那一位。哦,的确是熟识的。至于说这钉上有什么玄机”
他低头仔仔细细地看那枚铁钉而怀诀子也在看。两人似乎因为这小小的东西、同时陷入了短暂的回忆当中。
仿佛在感叹往昔的某段时间,又仿佛在遗憾些什么。但终究很快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摆脱出来,将铁钉掷还给阳剑子“你可见过这世上别处的铁钉、铜钉有纹路的这一枚倒是有。玄机便在这纹路上。至于你”
一刻钟之前这福量子还焦虑不堪,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李云心所设下的破无可破的完美幻境中。但此时被阳剑子喝破,这儿才知道自己这两个人已成了大笑话
哪里有什么可以“灭杀真人”的大阵
那只不过是那诡计多端的李云心的又一个障眼法儿罢了。
他之前因为太不在意李云心而被算计,这一次又因为太在意他而被算计且是用这种低级可笑的方式他心中早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仇恨与羞恼
然而他眼下又怎么能将那些情绪写在脸上呢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个自称是“共济会的朋友”的人。他晓得“共济会的朋友”是个怎么样的身份。因此他微微咬紧了牙,好将涌上喉咙的一口浊气压下去,继续道“至于你如今是个什么身份怎么样的修为”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仰起了脸、微微眯起眼睛。这神态叫李云心看到了便会晓得这意味着阳剑子此刻将自己摆在更高的一个阶级之上,倒很像是前辈在问后辈什么话。
但阳剑子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他平静地行了个道礼,答道“贫道如今乃是得道真人境,是这余国剑宫从前的主人。逍遥子法师已考察了贫道五年有余,如今说只要做成一件大事过了那看察,便可以成为共济会的客卿。”
福量子微笑起来“客卿呀。这么说你倒是有些本领的。这会中的客卿,虽说地位比不得我们这些长老们的弟子,可也算是唔总是不错的。”
然后眯起眼睛再看阳剑子“那么你要做成一件什么大事”
阳剑子笑了笑这是福量子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微笑。可这笑容出现在他泛着金属光泽的脸上,反倒显得这个人更冷了。
“便是擒住李云心。”他说,“逍遥子法师此前算到您两位会中弟子的行踪,于是要我来接应。而贫道来的时候似乎查探到那李云心的踪迹距此地不远。”
“然后才看到两位在对虚空作法。因不晓得两位究竟在施展什么样的神通,所以瞧了一会儿”
福量子的脸上忽白忽青,大声打断阳剑子的话“既然觉察到了李云心,为何不拦下来而今叫他逃了倒要来责怪咱们了么那李云心方才虚张声势,我们只是为了小心行事而已你倒是怕什么”
“嗯道友。”阳剑子等他这番狂风暴雨似的责备过后,才慢慢说道,“但那李云心并未逃走呀。”
他一边看着愣住的福量子、怀诀子,一边伸手往旁边指了指“不就在那云中么两位原来是并不晓得的么”
福量子木然地转头看
李云心之前出现的时候,他们几人在云中对峙。
但天上的云也是会走的。到如今那么一座巨大山岳似的云已经移动了相当的一段距离,离这三人数千米远了。
云被夕阳镀成了橘黄色,仿佛天空之中一整块用巨大黄玉雕琢出来的山。
便是在这福量子愣愣地转了头之后,他终于听到那个叫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的声音
“看到了吧。你要找的阳剑子在这里。”
李云心真的从那云山中钻出来了。
他引着身边的昆吾子,往前飞出去了数百米。等能够看得清了,便伸手指一指阳剑子,再转头看身边的昆吾子,“就像我说的,此人如今已经投了共济会。你去找他不是狼入虎口么”
福量子忽然瞪圆了眼睛、怒吼起来“李云心你敢戏弄我士可杀、不可辱”
但李云心没有理会他这位“士”。
那昆吾子也瞧着阳剑子,愣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李云心倒微微笑了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