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手的案子,都办得无可挑剔——证据确凿,流程合理——哪怕是京华的“铁判官”来了,也横竖挑不出什么毛病。
其实依着他的慈悲性子,那老仆年事已高,打得招了,快些将案子结了,给他个痛快,也是省得他受苦。
哪知那把老骨头偏是个难啃的。双腿都已经被打得废掉了,仍是不肯松口。
在平日里,早些让他解脱了,造一份证词也就算了。偏偏那“铁判官”最近也要巡到渭城来,却是要小心再小心了。
想起这件事,心中就烦恼。
其实也本不该这么烦恼——胸口突突地跳,心慌意乱。看什么都觉得烦得慌、瘆得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平日最伶俐的小厮阿泽,这几****看着也不顺眼。说要孝心,他是有的。
只是这几日,总是办坏事。
前几日说,在院里寻到一块上次遭雷击时候留下的木头,便说是“雷击木”,可避邪的,献宝似地拿来。
可他一想那晚上的事,便觉得心头突突跳,当下将他斥责了一番。
到下午,又说“看老爷烦闷,讲些奇闻轶事来听”——又讲三江口龙王庙的事情——仍是给他训斥了一通。
后来便怯生生、委委屈屈地不说话了。但那表情、模样、走路的姿势……
他又将他训斥了一通。
不对劲儿。总有什么对劲儿,可就是说不出来。
李耀嗣将手里的茶盏重重搁在桌上,觉得是时候,将这案子做个了结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案子……心里总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