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萱忐忑不安地跟在可灵姑娘等人的后面,不知道自己来到这古代青楼第一个接待的会是怎样的客人。是一脸油头粉面的土财主,还是满嘴之乎者也的假仁假士?不管结局如何,她都只有在层层修饰之下强颜欢笑了。
一踏进沁满淡淡桂花香,装饰豪华的包厢,她乖巧地站在可灵的身后,旁边的那苏用小指尖轻轻点着她的手,她看过去,她也同样神态紧张,不可言喻。
按照姬三娘的吩咐,她俩可以不用穿太露骨的薄纱罗裙,但是两人都是一袭绿色抹胸织锦长裙,裙摆摇曳拖地,胸口用金丝线勾出了几朵大瓣怒放牡丹;那苏如瀑般黑密的头发被高高拢起,只用一只梅花白玉簪盘成一个芙蓉髻。两鬓又闲闲垂下两缕,配上她的如丝眼波,看起来格外妩媚迷人。
如萱知道她今晚为了壮胆事前偷偷喝了一杯女儿红,看她现在两腮殷红,眼角飞丝,如晨露滚叶,如晚霞映空,不禁引人无数遐想。心里暗自咂嘴,那苏丫头平日不喜打扮,没想到今日拾掇出来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美人坯子。
瓶儿首先向前微微作福:“几位相公,万屏楼里几位红牌姑娘们都过来了,另外两位姑娘是三娘破例刚刚纳进来的,如果有任何失礼的地方还请几位相公多多包涵,小女子不懂事还需要来日多加调教。”
如萱这才借机微微抬眼打量眼前端坐的三人。
坐在正中间的一人,锦衣华服,眉目俊朗,浑身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威严气势,仿佛他不开口,旁边人便没有说话的权利;而他一开口,便夺去周遭所有空气,让人不敢呼吸。
而右边年纪稍轻的一绝美男人,紫衣潇洒,嘴角薄削,一对狭长丹凤眼里风情无限又含了几分戏谑人世的味道。此刻他正缓缓转动着手中的纹云翠玉扳指,看着自己等人含笑不语。
而坐在左边的青衣男人,面容雍定,大气从容,眸子里涟光隐现,但是又统统敛言不语。不知怎地,他给如萱的感觉就像以前在《自然百科》里看到过的一种高贵的鸟类,它们从来不屑和别的鸟群为合,总是独自觅食栖息。此刻他端起杯子缓缓呼气吹散面上漂浮的茶叶,专注的神情仿佛世上只剩这一件他可以做的事情。
姬三娘陪坐一旁,轻轻摇着一柄白玉所制的仕女扇,虽尽量谈笑,但是脸色苍白,身体盈盈可倒。
如萱不明其中蹊跷,但是见其她姑娘们打扮得一溜的出水芙蓉,姿色超群,站在一块如珠玉般璀璨夺目,心中念到今晚她们两人表现的机会不大,应该轻易便能逃脱了吧。
瓶儿话刚说完,几个美丽且聪明的女子便迅速领会意图,分散坐在了三个人周围,一霎间,花粉扑鼻,沁香满面。
三娘侧头掩盖住了内心浓浓的失落之情,用白玉扇遮住半张脸起身作了一个万福:“几位相公好好玩罢,万屏楼近日事务繁多,三娘就不多相陪了。”
郑暨见状急忙挽留:“早听陶弟讲过姬三娘风流美艳,且酒量惊人,一众俗家子弟都不是对手。今天来到贵宝地叨扰一是想见识这闻名京城的万屏楼,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素闻三娘的风采,特来仰仗一番,怎么,还没对饮就要走人呢?”不知为何,自己对这个姬三娘竟格外地亲切和熟悉,竟不舍她离去。
三娘眼眸中的墨黑色彩加重,强挤出欢笑:“近日身体微恙,大夫再三叮嘱滴酒不能沾,不想让相公们扫了兴致,这里几位都是我万屏楼中数一数二的红牌姑娘,自是才貌两全,有她们作陪,几位相公方能尽兴而归。”
郑暨等人见此也不好再坚持,姬三娘作揖后拖着凌乱步伐带着瓶儿匆匆离开。
三娘一走,如萱两人却失了方寸,站在那抱着琵琶柳笛不知如何是好。
夏俞樊看着面前低头害羞的两姑娘,不禁笑出声来:“这便是三娘新纳进来的两个女孩?”
可灵乖巧地为他斟满白玉杯中的美酒,声如莺啭地回答道:“是的,刚进来什么规矩也不懂,还望几位爷多多包涵。”
“哈哈,抬起头来让本大爷瞧瞧。”夏俞樊来了兴致,摘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说道。
如萱紧咬下嘴唇,缓缓抬起了头。一旁的那苏却倔强着低头,不肯看他。
“嗯,是有点小,不过也到了出阁的年纪。裴国女子如你们这般大的,早已经有媒婆在说动门户了吧。”
旁边的荔娅身若无骨,软软趴在郑暨的肩上替他布菜,斜飞一眼面前的两人,貌似冷哼一声道:“性子如此倔强,只可惜生错了门道,下辈子千万记得讨好一下阎王小鬼,给自己起码挣一个良家闺秀当当。”
如萱只当没听见她这话,暗暗捏了一把那苏的手心,叫她不要耍性子。
那苏似有挣扎,但是衡量半响,终究还是抬起了头。
郑暨笑着用两根手指抬起荔娅的下巴,声音里豪迈无限:“我就喜欢嘴刁的女人,不易驾驭却又无限挑战。你叫什么名字,朕,哦不,真是甚得我心啊。”
如萱撇撇嘴,这古代的男人审美观原来和现代男人一个样,越是刁蛮难伺候的越能入眼。她来万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