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小心翼翼温柔地样子，她问：“现在没人了，说吧。”

那两人不懂此道，她可是浸淫其中整整十多年的人，一眼就看出即墨珣是心有魔念，受伤后被毫不知情的花卿刺激，一时发狂。这是个隐患，而且是个不小的隐患，但是楚烨还是私自替即墨珣圆了场。

她看即墨珣，就像看多年前的自己。

疯狂、偏执、绝望、痛苦。

楚烨上辈子算是和兄长相依为命，不是没有父母，在她小的时候，也曾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心头宝。大概是和如今即墨珣差不多的年纪，父母被仇家索命，双双遇难。

一夜之间，她就成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儿，举目无亲，唯有也尚还年幼的兄长。

修仙者的亲情大多寡淡，很少隔了辈的亲人还能似花卿花彦这般亲近，族长虽是他们的亲爷爷，但也几近是不闻不问。少族长的担子和抚养小妹的重任一下落在了兄长肩上，楚烨几乎心疼地能哭了。

那一段日子真是举步艰难，但好在都过去了。

楚家早就替族中晚辈报了仇，他们的一腔怨恨渐渐平息，也走出去了过去，兄妹相依为命，长大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终归是经历过的，切身体会过至亲逝世的痛苦。那时候她有兄长，有族人，有一个即使不闻不问也还关心他们的爷爷，她能走出去。可是即墨珣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眼泪自己吞，苦楚自己尝，清书也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何况主仆有别。

再加上两年里的日子，即墨珣又是个修炼之人，滋生心魔再寻常不过。

楚烨把马车上的烛火点上，声音低沉却依旧柔和：“这是第几次心魔侵神？”

“第一次。”即墨珣沉默了许久，才答道。

“你早就知道了？”

“嗯。”即墨珣声音还是不大不小，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楚烨知道心魔就和普通人的心理疾病是一个道理，修炼之人灵气强盛容易壮大心魔罢了。这种事不能一味的责骂和教育，打压只会适得其反，楚烨把即墨珣拉到软榻上，给他身后垫了一个软枕，又在伤腿上垫了一个：“第一次还不是太碍事，你这是执念所致，执念消散心魔自散，这期间心魔除不了，但是能压制。我教你清心咒，你每天念上几遍。别被人知道了这事。”

收拾好了，她一抬头，发现即墨珣已是泪流满面，顿时手无足措了起来，她半搂着即墨珣不去碰他的伤腿，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别哭啊，怕什么啊，又不是不能消除了，我帮衬你行不行啊，我帮衬着你还怕什么啊。”

她一边轻声细语地哄着，一边拍着他的背。却没看见即墨珣嘴角得意洋洋的笑。

本来心魔发作是他始料不及的事，原本也做好了实在不行杀了这几个人的打算，然而楚烨这一天的举止和对这件事的态度，让他确定了一件事，楚烨果真是一个心软的，即便是初见时不打算出手相救，把他纳入羽翼后却不自居地维护了。让他想起来两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蠢得让人想大声嘲笑几句。

但他如今最希望楚烨是这副模样，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什么事都能解决什么人都想帮。他可以很好的把握住这一点，让楚烨乖乖地为他做他想要做的事。

他敏感地感觉到楚烨有一点同病相怜的意思，果不其然，他稍微装了装脆弱，楚烨就上钩了。

这实在是有点没劲，却正好是他所期盼的。

即墨珣眼中波诡云谲,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