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钰镇定的继续道,“传言融雪花可治任何伤病,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有了它,便能起死回生,但融雪花并不容易得到……是非常难得,千百年难见一株,所以,更多的人称之为圣花,然,并不是服下之后便算痊愈,融雪花能寄于体内,再次生长,长达八年后,再次开花,然后,花融于血,这才算真正获得新生,但在这之前,服花者切忌受伤,只要流下一滴血,便不可能止住,直至……血尽人亡。”
风华头皮一麻,只觉浑身发寒,上辈子如何死她已经忘了,而在地府里的日子,更没让她有死的觉悟,现在,第一次深刻体验到,自己离死亡那么近。
表现出来的,却依然很冷静,“那,尹……现在是过了几年了?”
“差两个月十八天,便是七年。”他答道,甚至不需要任何时间计算。
也就是,还差一年两个月二十八在,其实她也形容不出这种感觉,就好像,她一直走啊走,从没注意过脚下走的是什么路,忽然有天有人跟她说,你现在是走在悬崖边上,你要小心点走,只要再走一年多,你就可以走出这悬崖边上了,但你要是不注意点,掉下去,就小命乌呼了。
她摊开手,细细的看着掌心,那条被称之为本命线的掌纹,被几条小掌纹细细的切开……原来,这个身体这么脆弱。
不知是她过于迟钝还是人到了这种无可奈何的地步都反而能更镇定,反正,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不是吗?几年都过了,应该也不差这一年多不是吗?
她想着,觉得一下就宽心了,“谢谢你,我了解了,看来我以后得更加善待自己哈。”
这未免也,太冷静过头了。
“这姑娘家的,这时候不应该表现出害怕吗?”
淡雅的眉往上一挑:“谁说我不害怕的?可是这玩意该怎么表现呢?”
楚非钰无奈的看她:“我想你还是不改变自己的决定的是吧?”
“嗯,不改变,那么长的时间都过了,何况现在我还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便会更加小心一点,再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注定我只是在这短暂的走一遭,就算我一直躲着,也没用。”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句话,仿佛是好久以前从哪听来的,下一刻已经说了出口,“人唯一一次应该待在盒子里的,是他死的时候,而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何不趁现在还好好着到处去走一走看一看呢?”
“呵呵,这么固执坚强的姑娘,你让我这为你准备多时的怀抱,什么时候才送得出呢?”他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朝她张开双臂,一脸的无辜无奈。
风华忍不住笑,起身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双手搂住他的腰,头就靠在他的肩膀。
楚非钰一笑,真正的温暖如春,回抱她。
但听她轻声道:“果然很温暖很安心。”
他手劲稍稍收紧,她已经松了手起身后退几步,看着他笑得真诚而明媚:“谢谢你。”
楚非钰只觉胸前忽然空了许多,缓缓道:“你今晚,已经谢了很多次了……说说那个叫采薇的姑娘吧,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风,子?”
风华笑意一凝,撇嘴,又坐回床边去,“就是,街头偶遇……”
风华与采薇的相遇,还得从头说起呢。
风华从尹家离开后,便一路往北行,坐马车过一些偏荒凉的地方。心里不是不难过,可比起在尹家那种无所适从的心情,至少多了一种轻松,尹家要她当尹含,可她固执的只愿当风华。
或许换另一个聪明圆滑点的姑娘,她大可从善如流的承认下尹含那一个身份,然后披着那身份承着别人对她的好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失了忆还不允许人家性格大变么?你来拆穿我啊!自然没有人,是不能,也是不想。然后,便是皆大欢喜。
可这毕竟不是别人,在尹家时,她总会想,若她只是风华,他们也会对她好吗?若她披着尹含的身份,他们是在对她好还是对尹含好呢?这种问题难有答案,混淆的身份,又怎么能纯粹呢?她甚至怕,大家都这么认为,总有一天,她也会就这样被潜移默化了。
有些人常常平和温顺,可本质却是敏感而固执,她有她的逆鳞,容不得谁捊。
适时,风华从尹家离开的第三天,正好是到了一个小镇,正有一群人围着看热闹,风华对凑热闹这种事向来不热衷,正要离开,余光正好瞥见人群中一漂亮姑娘正执鞭子,义正词严的教训着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还偷窃,就算真要劫,也该劫有钱人的啊,劫富济贫懂吗?”
风华难得停了脚,那是美女啊,与她平日见的那些女子不同,尹湘环,杨思诗,包括美得犹如天仙下凡的楚苓玉,那些人,有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矜贵,总让人有些不可及的感觉,并不是她们刻意为之,她们的出身,注定了她们的确有高人一等的资格,(楚苓玉抖着青葱玉指,美目含悲:原来,我在风华眼里是这个样的!明明我是那么平易近人漂亮动人的姑娘啊,伦家讨厌你!掩面~~风华擦汗,再擦汗:内啥?我说的是那些不认识你的人啊,了解你的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