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一角的凉亭被池水环绕,凉亭的四周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百般烦躁的倾城,手里拿着一根树杈,赌气一样的使劲搅和着亭子下的池水,好像在她眼里身下的不是池水,而是她讨厌人的脸一样
当被她搅和的池水终于变得浑浊,倾城泄气的扔下手里的树枝,无助的像前殿的方向看去
正巧这时,刚从前殿出来的聂冉遥也慢步走到了凉亭,抬眼之间,只见倾城一双透着水色的大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俩人对视了三秒,聂冉遥果断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聂冉遥——!”坐在凉亭内的倾城大喊,她以为他会过来,哪怕最不济得也会和她说句话,毕竟,他们已经认识了不是?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转身就走,如同不相知,不相熟一样
听见身后喊声的聂冉遥依旧头也不回的向前有着,就是身体,连停顿都没有停顿一下
这人是怎么了?
搞不明白的倾城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追赶上他,气喘吁吁的拉着他绣着淡蓝色牡丹花滚边的阔袖“你……你不……认识我了?……呼呼……”
“未来的瑾后,这光天化日之下,还请您自己的举止~”低头看着死死拉着自己袖口的倾城,聂冉遥面不改色淡淡的开口
“举止?”顺过气来的倾城抬头眨巴着眼睛“举止能当饭吃?”
“……”
“那能当水喝?”
“……”
“还是能当被子盖?”
“……”
“你怎么不说话了?”摇着他的袖子,她的脸上带着某种求知的认真
如果此刻要是别的女子用这种无辜的样子问他如此幼稚的问题,他定会想都不想直接甩袖走开
可……
“不能……”叹了口气,聂冉遥从紧闭的牙缝儿里挤出了两个字
“不能啊?!”倾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又紧拉了一下手中的袖子“既然不能,那我们就说点能的,你啥时候带我去找曲墨白?”
看着自己被拧成褶的袖头,聂冉遥再次叹气的抬头,当确定附近没有他人,才伸手将扒在自己袖子上像小狗一样的倾城拦腰抱躲进附近的假山之中
“你知道瑾后意味着什么么?”抽出自己被蹂躏的袖子,不理会倾城的表情,聂冉遥自顾自的低头整理着袖口
“什么?不就是牢笼么……”一说道瑾后,倾城就开始怂搭起脑袋,因为这个瑾后俩字还真是让她头大
牢笼?要单单是这样也就简单了……
“你一旦是瑾后,那么……你的身边就再也没有曲墨白这三个字”看着她依旧稚嫩的脸庞,清澈的眼睛,聂冉遥到破她幻想的时候,心里带着一丝他从不知道的不舍
“什么意思?”倾城呆愣
“辽国和齐国一直处于这个现世的两处,且是势不两立的两处,而如今你将会是辽国唯一的瑾后,所以不管谨帝对你如何,就单单是你的头衔,你和曲墨白都不再可能”
“你说的好复杂……我不懂……”倾城摇头
“不,你懂”聂冉遥妩媚的眸子捕捉到她眼里的疼痛,如果不懂又何来的疼痛可言?
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他字字珠玑“最起码你知道你再也见不到曲墨白了”
“见不到了……见……不到……了……”
走出假山,聂冉遥回头看着还在发呆呢喃的倾城,还想说着什么,却再开口时改变了主意
一个异类,要想在这个乱世上生存,那么残忍,将是它的必经之课
谁又不是在跌倒了之后才又学会了长大呢?
抬头看着晃得有些刺眼的日头,聂冉遥抬起白皙的修长手指似是要触摸一样
墨白……
本以为将她带给你可以和你两清,可是现在看来,我欠你的情,是还不上了
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
熄了烛火,推开吱呀的窗,倾城抱着膝盖坐在床沿,凝视窗外飘飞的雨丝,回想着白天聂冉遥的那些话,心里闷得生疼
她想不明白,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怎么说突然不好就不好了呢?
是她做错了?还是谁做错了?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小姐……”一直陪在倾城身边的米宝伸手抓住倾城不停挠头的素手,不明白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吱呀——!”
小德子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屋内,将帕子透湿递给米宝,透过忽闪的烛光,面色里同样带着担忧
接过帕子的米宝轻轻擦拭着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倾城白净嫩滑的面颊
“米宝,小德子”闷在自我世界的倾城弱弱的开口
“在呢”
“在”
“如果有一天你们要找的人再也找不到了,你们会怎么做呢?”
“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