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抱着柳影找了间房子放他躺下了，看着胸口渗着血却还死咬着唇不放地柳影摇了摇头。

“我说你啊，”十一道，“就没脑子么？”

十一一边帮他盖好了被子一边说着，却换来柳影一瞪。只是十一倒没理他那么多，自顾自说了下去。

“随宫人不杀生，这是这么些年定下的规矩，重晏公子是道士，鬼杀了不少，人却是真真没杀过的，他那是一时气话，你居然能当真！”

“嗤，随宫人不杀生？”谁信！若是随宫人不杀生，那二十年前，江湖上大小门派的灭门惨案又是谁造成的？那时他与小叶也是受那场浩劫所累，差点命丧黄泉。

十一见他那神情便知他不信，不过，为了消除这人的敌意，他也只能耐着心思解释道：“我知道你在想二十年前的事，可是，你可知道当时，具体情形是怎样吗？”

柳影当然是不知道的，但他也没什么兴趣去听，不过十一也没去管他有没有在听就是了。

“那些被灭的门派，多多少少，都是不法之徒，当然也不是全部，有一些，是真真正正……”十一说到这时皱了皱眉，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还有一些，却是与八王容家连手要造反的，竟然小公子说了你知晓当年的一些事，那你也必定听过，那些被灭的门派，全是突然之间只一夜便被人杀了个干净，之前毫无预兆，可随宫人这么多，你想想，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柳影想到二十年前所遇的那些事，的确，有些诡异。

“因为那些灭门惨案，全系一人所为！”十一这群青衣卫，全是云隐五鬼给捡回来的孤儿，他当时十岁不到，便被苏末云捡了去，亲眼目睹了那血流成河，如地狱般的景象。苏末云一人一剑，挑了无回宫三百八十八人，最后一个倒下的时候，苏末云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不沾血的干净地方了。

那时他连着做了几年的恶梦，不敢一个人在夜里睡觉，也很怕见到苏末云。后来无回宫给改建成了随宫，苏末云自己做了宫主，在这里定了下来。也发生了些许变故，导致后来，伍相和双眼接近失明，随宫人再不杀生。

后来他被送到京城接受影卫训练，也慢慢知晓了一些内幕，再加上年龄增长，懂事了不少，慢慢地会想会分析了，这才完全消除了心里的那丝恐惧，偶尔跟着主子，和京里的那位回来随宫看看。

然后也慢慢有些明白了，苏末云这个人，虽然心狠手辣，冷血残忍得很，但却是个极护短的人。只要被她认同了，便也不觉得她可怕了，甚至有时会觉得，她不像一宫之主，倒像是邻居家的大姐姐，不发脾气时对所有人都好，有时还会很关心人。

十一这么一一说来，倒没觉得什么，那些往事，他虽然从不跟人提起，但，也算不上太惊骇，只是，柳影却不同了。

二十年前的惨案他知道，江湖人也都知道，但却从没人知道过，那些，原来竟是一人所为么？

那么，那个如今的魔宫宫主，原来的厉鬼杀手，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才能一人一剑一夜之间毁了当时在江湖上名声鼎鹤的无回宫？二十年前尚且如此，那如今呢？

“……骗人……”怎么会有这种事？不可能的。

“我没有骗你，”十一道，想着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定也是不会相信的，竟学着主子们挑了挑眉，“这的确是事实。”只是你们都不知道而已。

柳影惊魂不定地消化着十一所说的那些消息，始终有点不敢置信。可看这人的样子，又不像说笑。

“若是，若是随宫人不杀生那，”柳影想到这眼前一亮，直勾勾盯着十一，如果随宫人真如这人所说不杀生的话，那那群人不就可……

十一没想到自己说那么多这笨蛋还想着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是，随宫人不杀生，可没说不伤人不是吗，更何况，这不是还有公子和自己十二吗？

“那种事你想都没想，”十一冷声道，“就算那些人进得来又怎样？还不一样是躲在暗处不敢现身？随宫人不杀生，可我们会！”说到最后一句时，十一脸上竟露出了少见的狠厉，他原本长得较白净清秀，可这么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下来，竟让柳影生出一股望尘莫及的绝望来。

“你们不是随宫人？”不是随宫人为什会出现在这里？不是随宫人为何会知道这许多事？

“哼，”十一冷哼一声，俯下身去，捏紧了柳影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我们是谁，你还没有资格知道，你只要知道，”说着勾唇一笑，贴在他耳旁轻声道，“即使是十个柳影，也未必是我们公子的对手！”

柳影心里一惊，翻起了滔天巨浪，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等他回过神来时，却见十一拿了托盘进来，又被吓了一跳，这人几时走的？

“你伤口裂开了，得重新包扎一下。”十一道，那模样风淡云轻，倒是一点都没觉得就在刚刚自己说了多骇人的话。

说完便掀了被子，要去解柳影的衣衫。

“你干吗？”柳影回神一惊，下意识地便伸手去挡。

“给你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