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的树林传来轻微的“啪”一声。

莫言警觉的问：“谁在那里！”

良久，没有回应，莫言伸手折下一小截枯枝，飞射出去，冷声道：“出来吧，我听到你的呼吸声了。”

从林子里慢慢的走出一个青衣少年，夜色很浓，因为莫言的眼睛夜间可视，把那个少年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十六七岁的样子，皮肤白得透着青，一看就是身患沉疴，久治不愈。

少年在离她十步左右的距离停下来，把手指夹着的那截枯枝弹掉，轻轻的笑着说：“好深厚的内功，我隐藏得那么好都被你发现了。”

“为何鬼鬼祟祟躲在林子里专事偷窥？”难不成是元少昊事后醒悟派来的人？

想到有这个可能，莫言周身的气息骤然冷冽起来。

因为相隔有些远，少年看不到莫言的表情，依旧笑着说：“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我不是故意要偷窥的，只是路过此次无意中看了一场好戏，本来刚想走的，就被你发现了。”

莫言也不想和他扯这些有的没的，直接把自己想知道的问出来：“可是有人派你过来跟着我的？”

“嗯？派什么人？”少年白得透青的脸上写着满满的疑惑。

看来真是路过的，莫言的语气也缓和下来：“看来是我鲁莽了，有冒犯之处请见谅。”

“呵呵，没事，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姑娘好医术，在下钦佩至极，只是，姑娘是如何看出那鬼婆是骗人钱财的呢？”作为一个男子，少年完全没有为自己偷看别人接生而感到丝毫的羞愧，兴致勃勃的如同一个好奇宝宝。

如果在莫言前世的世界里，有人问这个问题，可能会被人怀疑智商不及格，但这里是一个信奉鬼神的时空，神棍与鬼婆是种正当而且悬乎的职业，很多人通过他们来和已经死去的亲人联系，或许拜托他们帮自己做一些事，比如请神或送小鬼。

莫言自然不可能跟他说这个世界本没有鬼神之类的话，只能说：“凭着我的接生经验，那产妇生产不能凭这种方法，而且那个鬼婆眼神闪烁，面相贪婪刻薄，一看就不是好人。”

少年似懂非懂，不过也不纠结，抱拳道：“姑娘见义勇为，被人诬陷也面不改色，这份气度就是男子也难得，在下有缘见得姑娘，深感荣幸。”

村子里沸腾的人声已渐渐静了下来，接生时内力使用过多，莫言此时也觉得困倦，无心再交谈下去，淡淡道：“这是医者该为之事，并没有阁下所说的那么伟大，如果阁下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少年虽然还想与之交谈，但也听得出莫言话中的倦意与漠然，揖手道：“那不打扰姑娘歇息了，希望后会有期！”

莫言微微的点点头便转身往村子里走去。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物体倒地的声音。

莫言回身一看，刚刚还站着的少年已经倒在地上，面色青灰，一脸痛苦，暗紫色的嘴唇已经被咬得渗出血丝，身子蜷曲着一下一下抽搐。

莫言大惊，飞奔过去，一把扣起少年的手腕，一把脉，心下更是惊讶。

她脸色复杂的看着那个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少年，手指飞快的在他身上点了几处穴道，然后抱起少年往村子里奔去。

少年被封住几处穴道的时候已经稍稍恢复过来，被一个女子抱在怀里，当下脸刷的红了，挣扎着要下来，莫言沉声道：“别动，你现在气血逆行，还有不明的病症压制不住，想活命的话乖乖的呆着。”

在少年还在愕然的时候，莫言已经抱着他走进之前借宿的那个村民的家里了。

妇人与她婆婆已经回来，一看莫言抱了个少年回来，都怔了一下，毕竟是别人的地方，莫言把少年放下后，带着歉意道：“大娘，大嫂，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在村口看到他病倒了，需要医治，所以未经你们允许就带了回来。”

那婆媳两人基本上把莫言奉为神仙，再加上心性善良，救人之事当然缓不得，于是连忙表示不会介意，还关心的问要不要帮忙。

莫言看二人已经疲倦不堪，而且从之前少年与自己交谈时还隔那么远的距离可知，这少年并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样子，所以表示自己应付得来，让那婆媳俩回去歇息了。

莫言坐在床边，伸手就要剥少年的衣服，少年紧紧抓着自己的领子，满脸戒备：“你想要做什么？”

莫言看他像个即将受到欺凌的小媳妇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样我怎么帮你扎针？”

少年看了莫言足足有半刻钟，开口道：“如果看了我的身体你会死，你还会看吗？”

莫言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如果我救了你，你还会让我死？别磨磨蹭蹭的了，再过一会，神仙都救不了你。”

在剥下少年上身的衣裳后，莫言暗自倒吸一口气，终于知道刚刚少年为什么这样说了，她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少年，沉默着拿起长长软软的银针一根一根的扎进少年孱弱的身体里。

寒冷的深夜里，偶尔传来一两声人声及狗吠的声音，莫言额头闪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