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内力的增强，莫言手掌中的火焰可以炼到黄色了，她也知道不同的病情需要转换不同的火焰，黄色的火焰可以打散皮下的恶疾，比如肾结石，可以用黄色火焰直接隔着皮肉将结石在肾中煅烧尽毁。

炼到深红色的火焰时，可以直取体内蛊虫之类。

颜色越深的火焰所耗费的内力越大，莫言已经深晓每种火焰的用法，但无奈内力跟不上。

虽然她练功越来越勤奋，但到了一定的程度后，进步越来越缓慢。

这天，怪老头唤来莫言：“芸芸，过来，把为师的须发修一下。”

莫言诧异，她一直以为古人信奉身体发肤不可损也，虽然一开始她也觉得怪老头这一团毛的模样很渗人，但相处久了也就习惯了，没想到怪老头会心血来潮的要修边幅。

师父的话是要乖乖听的，莫言握着那把跟她一同掉下来的手术刀，刷刷几下把纠在一起的头发眉毛胡子分开，发硬的毛发一团团的落在地面上，花花好奇的扑腾着玩。

莫言再细细的把头发眉毛和胡子修短，再裁来一段细麻，把怪老头的头发绑好。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便出现了，和之前那团只露出黄色眼睛的猥琐毛团简直是无法想象成一个人。

怪老头摸着胡子嘎嘎地怪笑好一阵：“嗯嗯，这样子轻快多了，都好几百年没修过发了，这感觉还真不错。”

跟怪老头相处这么久，莫言这是第一次看见他的真容，皮肤白得如纸，虽说已经八百多岁，却不见半点皱褶与斑点，黄色的眼珠，高而大的鼻子，嘴唇倒是很厚，也是淡淡的红色，也许是因为终日不见阳光，缺乏黑色素，整个人都是淡淡的颜色。

莫言看着这个传奇般的师父，心下万般感慨，这漫长的岁月中，唯有师父独自一人面对，这永生是好还是不好？

正当她感觉心里酸酸的时候，怪头头已经走回自己的山洞里换了一身道袍出来，这是他唯一剩下的衣裳了。

莫言愕然，传说太久远，只知道缪纾是个神医，却从来没人说过他原来也是一名道士。

缪纾正了正衣裳，面色严肃的盘腿坐在莫言面前，道：“徒儿，为师今日有一事要告诉你。”

莫言正襟危坐，挺直腰板，双目炯炯的看着师父。

“徒儿一定好奇为师为何能上千年不死，”他黄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沉痛，“当初为师擅长医术与炼制丹药，巴晋的皇帝找上为师，让我炼制长生不死药，为师那时年轻气盛，也一直在追寻长生秘方，于是耗尽几十年光阴沉迷于长生药的炼制，用过五花八门的药引，有一段时间剖尽城内婴儿心脏用以入药，还有无数人死于试药中……”

莫言听得心惊，她也听说过古时候以人心入药的事，没想到，居然是她的师父所为。

缪纾的声音压得越来越低，如同被大石压得喘不过气来一样，他停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道：“终于有一日，为师终于练出了长生之药，已服用过快速衰老药的试药人原本一个月内会老死，但服过长生药之后衰退停止，体内并有新生萌发。巴晋皇帝大喜过望，派人送来重重的赏赐，但我发现，送赏赐之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才觉悟，巴晋皇帝只想自己长生，以拥有永远不倒的权力，他不允许这个世上再有第二个长生之人，所以想趁机抢走长生之药再杀死为师。”

莫言沉默，帝王之心从来如此。

“为师当然不会束手就擒，把长生之药留下一粒，其他尽数毁掉，以仅剩下的一粒要挟皇帝，终于逃出皇宫，逃到这悬崖边上时无路可退，便纵身跳了下来，跳下之前吞下这个世间唯一的长生之药，本来想着这次命将已矣，却没想到活了下来，便一直住在这山洞之中。”缪纾此时语气已经平静下来，破锣嗓压得十分低沉，更让莫言的情绪莫名的压抑。

“我也并非没想过回到地面上去，但发现，这长生之药虽可以让人长生，却有一负面作用，就是不能见日光，否则五脏六腑会自燃而亡。有一次为师硬上拼上性命晒了不到一刻钟日光，后来用了不下百年的岁月来修复内伤，此药虽长生，却不是不死，所以，若想活下去，只能一直躲在阴暗中。”

“为师已经厌倦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了……”

一丝不安掠过心头，莫言忍不住开口询问：“师父，您……”

缪纾摆摆手，阻止她说下去：“芸芸，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为师不会自寻短见。”

他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在这个山洞居住了几百年，一直在等待可传衣钵之人，终于等到了你。”

他看着一脸意外的莫言，忍不住大笑：“小家伙，我也没想到我唯一的徒弟是个女子呢。为你招魂时为师看到了你与寻常人不同之处，猜想到你应该是异世医魂……”

这下莫言是真的不能冷静了，她没想到，这个世上，居然还真有人看得出她是由异世飘游过来的一缕幽魂，她哑声道：“师父，您……您可相信？”

缪纾淡淡一笑：“永生这事我都经历过，还有什么事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