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亮，林千然也已经把一切说完道尽。

她有些忐忑，“你会觉得我是怪物吗？”

贺云修的眸光依旧柔和，“我不管眼前的人究竟是货真价实的林家大小姐，还只是异世里的一缕孤魂，我只知道，眼前的人，是我贺云修的女人。”

林千然看着他，整颗心几乎就此融化。

贺云修深深地吻她，吻罢之后，眸光幽沉别有意味，“阿然，这一次，我们只能赌一把了。”

……

转眼一个星期，菱花馆经历了郁凡雪的一番搜捕，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搜出来。

而菱花馆某个密室里，林千然和贺云修正在认真伏案。

林千然的手边摊着一个密密麻麻的小本子，那是苏老给她的珍宝，上面是苏老半生回忆整理的珍贵资料，林千然的记忆模糊，从苏老的本子里，总能得到有益的提示。

林千然再次深深地感激苏老，给她留下这么宝贵的东西，这些东西，也许能成为她救命的稻草。

油灯，一豆灯光，焰尖的蹙头带着些许淡青色的晕光，正像一弯女孩蹙起的眉尖，就像她此刻的神情。

贺云修眉宇舒展，忍不住在她的发间落下一个吻。

林千然微微抬头，便对上了男人弯弯的眉眼，还有一把大胡子。

林千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伸手扯了扯他的大胡子，认真言道：“贺云修，把胡子剃了吧。”

贺云修嘴角弯了弯，眸光定了定，随即，语气低沉又宠溺，“好。”

林千然被他这一个干脆利索的“好”取悦了，她的眉眼也弯了起来，笑得干净纯粹，又带着一股淡淡的温暖。

贺云修眸光闪了闪，俯身便擒住她的唇，深深地吻着。

半晌，林千然推开他，玉面映红，“别闹了，还要办正事呢。”

贺云修的声音低低沉沉的，手在她红润的唇上轻轻摩挲，“这也是正事。”

他的眼睛闪着些许可怜的意味，“都好多天了。”

林千然轻咳，脸上更是一片陀红。

这些天，他们一家三口都睡在一起，贺云修就是想做点什么，也是不行。

现在，夜灯冉冉，红袖相伴，女儿被采梦带着，岂不是绝佳时机？

他眸子闪啊闪，竟然开始卖萌，林千然的整张脸都烫了起来。

他感到小女人默许的态度，顿时身心畅快，他再度捧着女人的脸，深深地吻着。

烛光迷离，夜莺低吟，恰如一室春色。

做了坏事的两人赤裸相对，一人心满意足，一人喜中含羞。

贺云修的手下意识地在她细嫩的肩上摩挲着，唇贴在她的耳畔，低低开口，“等你把东西写好，我便派陆笙快马加鞭送到京城，通过阿攸递给皇上。皇上看了你的东西，知道你是可用之才。到时候，我们便有了筹码。”

“嗯。”林千然有些懒懒地应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和蛊惑。

这样慵懒的声线，充满了性感，让贺云修刚刚熄下的浴火又被撩拨了起来。

他倒是很有兴致再跟小妻子好好运动一番，怀中的人却又对他开口，“可是，我们这样先斩后奏，公开算计皇上，若真的把皇上惹恼了可怎么办？”

林千然的眉头锁着，“九杉郡主和皇上，毕竟只是感情淡薄的兄妹，皇上这些年对郡主也算是顾念旧情，现在郁家势大，我林家已经寥败，现在蓦地让哥哥为我做那出头鸟，我真怕到头来不仅没把我的罪免了，反而连累了他……”

贺云修的心也微微沉了沉，顿了顿，他方才开口，“我必须和你一起，以免郁凡雪对你下手，所以我自己走不开。除了阿攸，我也再找不到其他可用之人。他这些年也与我一样，一直都在找你，他定是愿意为你做这些。”

“我知道哥哥当然是愿意的，我并不怀疑这一点，正是因为他一定会愿意，所以我才担心。”林千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现在过得这么好，在翰林院做做学问，平日练练功，还能常常带着郡主外出游玩，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他成了最有福气的富贵闲人，现在却要为了我，拿他的闲适安逸去做赌注，去冒险，这叫我怎么忍心！”

贺云修也沉默了。

这些年，过得最好的，便是林千攸了。

卸去了以前的职务，不再有繁重的公务要处理，身上只有翰林院的一个文差。

他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会因为这些外在东西的得失而郁郁不欢。

最主要的是，他有了九杉，有了一个他值得全身心疼爱的妻子。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林家权力的架空，成就了一个简单又幸福的林千攸。

三年前，九杉诞下一女，名唤海棠。

林千攸和九杉都很高兴，甚至，他们更期待这是个女儿，至少，他们的女儿不会卷入任何皇权的争夺之中。

曾经无数次，贺云修嫉妒他嫉妒到发狂。

林千然和贺云修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