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闪着不敢置信。

季氏与他对视，“为娘说过，林千然只能作为一颗棋子，你最好不要动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既然你动了这样的念头，为娘自然要好好地帮你清理！”

贺子尘眼中的惊诧和震惊几乎难以掩饰，他的一双手紧紧地抓着，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声音发颤，“红影，是母亲的人？”

“没错。”季氏答得十分干脆，“如若你没有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她自然是为你效力。”

言外之意便是，如若季氏觉得儿子做了什么不智之举，红影，便会站在季氏这边，对贺子尘阳奉阴违。

血狐披风之事，便是如此。

他缓了半晌，才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可如今她身陷囹圄，如何还能继续做我们的棋子！”

季氏重重地哼了一声，“她为何身陷囹圄，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如若你对那丫头没有那般心思，又怎么会精心设计这么一出戏！是你亲手把你的爱徒送进监狱！毁了为娘的计划！”

贺子尘身子一震，眼中顿是闪动着一股莫名的火焰。

“我不明白，为何，不行！”贺子尘咬牙切齿。

为何，不允他对林千然动心思，为何，定要阻拦！

“既是棋子，又怎能生出不该有的感情？一旦用情过深，你还能保证今后在利用她的时候那么心安理得吗？你想想你近来的作风，越发对她放纵，不严加管束！她这么久，可曾再有什么作为？你既说她于经商行当有许多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为何不给她创造机会着手去办？让她越发懒怠！哼，为娘当初之所以允许你培养她这根线，除了看着她的身份，更多的，便是冲着她这样的妙想。”

“枞树取油之法，不就是她想出来的！如今此事已经提上日程，步入正轨……”

“这远远不够！”季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她就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那，就此舍弃了，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贺子尘看着季氏的眼神中顿时蒙上了一股难以言明的复杂。

季氏看着他，“归根结底，如果你今日不是关心则乱，那丫头也不会有此无妄之灾！为娘以为你行事已经足够稳妥，却未想，竟然还是这般不知轻重！”

季氏眼神微微闪烁，“不过这丫头，也的确是有几分才智。方才为娘稍稍给她出了个难题，她倒是能机敏化解，不枉费当初你这般看重培养。”

贺子尘眼神微闪，低喃道：“果汁之祸……”

贺子尘心里咯噔了一下，当场宴席上的情形他已能勾勒出来。

所以，那个在背后动手脚，让林千然打泼果汁的人，是季氏。

而林千然也因此被林千卉泼了果汁，林千然知道自己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实际上是被人算计所以才失手，她便索性照葫芦画瓢，用同样的法子那贺雨溪拉了当自己的挡箭牌，巧妙化解危机。

贺子尘心头却异常气恼，若不是母亲做这一番动作，他就不会误解，下达了这样错误的指令，让林千然深陷困境。

贺子尘脸色发冷，“母亲若是不想让我把披风送出，直接扣下便是！为何要让红影做这偷梁换柱的一套把戏！”

“直接扣下，然后让你下次再找机会给那丫头送去？”季氏嘲弄地反问，贺子尘脸色微变，却并未出言驳斥。

季氏看着儿子，眼神冰冷，声音中更是带着一股冷冽，“她自有她的作用，该如何掌握分寸，不需要为娘再教你吧！如若你还不知何为分寸的话，今次那丫头若是命大，日后为娘一定会好好教教她，让她来告诉你该有的分寸！”

贺子尘的手紧紧地握着，半晌，不发一言。

季氏深深地看着儿子，她的语气稍稍和缓，“子尘，你不是寻常之人，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你的使命，为娘希望你不要在任何时候因为任何人有任何闪失。”

贺子尘依旧沉默着，他心底一阵凄苦。他旁的都不曾奢望，唯有这么一个祈求，却还是不被允许。

“为娘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这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你的身上，而你妹妹，为娘选择让她完全抽身于这件事，这的确不公平，但是你与她的身份本就不同，为娘希望你摆正自己的位置，莫要让为娘失望。”

贺子尘半晌才低低言道，“孩儿明白。”

季氏言罢，并未多言，起身便走了出去，徒留贺子尘一个人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面若寒霜，心底凄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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