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念之绷不住又哭了起来，她伸手捶打着他，试图把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推开，“疼，疼……”

纪天华却更用力了，“你不好好回答我的话，还有更疼的！说！”

念之抽噎了一会儿才哽咽地说：“你，你是坏人！我爹爹，有你的画像，还，还有另一个坏人……我，我看到，还，偷听到，你们，把我娘亲害了，爹爹要抓你们，我，我也恨你们！”

那些天，林千然出事，贺云修顾不上她，她十分委屈，有一天她溜进了贺云修的书房，便看到了纪天华和纪浩青的画像，然后，贺云修和林千攸、许柏羽一道商讨事宜，她便躲在书桌下，把所有都听了去。

念之这才知道自己的娘亲受了重伤，就是被那两个人害的。

她很害怕，她想要去看娘亲，她要向爹爹请求的时候，却看到爹爹面容憔悴，在她面前装出一副笑脸哄骗她，她便不忍心再给爹爹添堵，便乖乖地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今天，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醒来，看到了画像上的人……

纪天华眸中骤然闪过一抹笑意，“没想到，你一个六岁的小娃娃，竟然有这样聪慧的头脑，演技还不错，差点就把我给骗了！”

他亮出了手中的哨子，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这个是什么？”

念之扁着嘴，“哨，哨子，妙妙姐姐说，我吹哨子，爹爹会听到，来救我……”

纪天华突然癫狂地笑了起来，然后一甩手，那枚哨子便被甩在石壁上，摔得四分五裂。

“真是可笑！你当你爹爹是顺风耳？不过是哄人的把戏，你竟然真的信了！”

念之听了，眼中又蓄满了眼泪，哽咽愈浓，“不，不是的！爹爹能听到，我一吹，他，他就能听到……”

纪天华冷笑，“那你就等着好了，看你爹爹会不会来救你！”

念之不说话了，一张笑脸满是委屈和害怕，着实引人怜惜。

但经历了方才的那一出，纪天华对她是断断是生不起半点怜惜之意。

“你知道穴位？谁教你的？”纪天华又发问。

不得不说，方才这臭丫头的一下，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他对这小丫头毫无戒备，到头来，却险些命丧她手。

如今细细想来，这丫头方才那一记，当真不似寻常。

一个六岁的小娃，竟然能……

纪天华想到这点，心里便愈发觉得丢面，眼神也愈加凌厉了起来。

念之瑟瑟发抖，“师，师公教的……”

纪天华的手抖了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然，掐着念之的手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他教了你多少？”

“全部啊，所有穴位，都教了。”

“还教了你什么？”

念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对师公感兴趣，但眼下她也不敢再有所隐瞒，只哽咽着说：“师公最好了，他什么都教，读书习字，唱歌画画……我师公要是知道你对我这么坏，一定会来找你报仇！”

纪天华神色有点恍惚，半晌，他冷笑一声，“他不会来。”

念之鼓着腮帮子，十分固执，“会！我说了他会他就会！”

纪天华声音冰冷，“他已经死了！”

念之怔住了，半晌呆呆的，最后又嘤嘤地哭了起来，“怎，怎么会！我师公明明好好的在琉球！他明明跟我约好了等我二十岁的时候就来检验我的学习成效，他怎么会死了！我娘亲都说师公还好好的！怀生叔叔刚从琉球来，我也问他了，他也说师公好好的！你这个坏蛋，骗子，竟然诅咒我的师公，你就是个大坏蛋！”

纪天华顿时觉得愈加烦躁，“你再哭我马上把你舌头拔了！不信你再试试！”

念之抽抽的，“可，可你骗人……我师公怎么会死，他明明跟我约好了的，师公怎么会爽约，他不会死的……呜呜呜……”

纪天华的耐心已经到了极致，他一下子拎起了这个哭哭啼啼的小哭包，小哭包被悬在半空，受了惊吓，这下她不敢再哭了，至少，没有再发出声音。

她瞪着一双蓄满泪水的眼睛看着他，双手紧紧地巴着他的手臂不肯松，像个小可怜虫。

“不要拔我舌头……我不哭了，我乖乖的……”

纪天华重重地哼了一声，神色没有半分和缓。

念之可怜兮兮，“舅姥爷，我真的会乖乖的……”

这一声委实叫得情真意切，发自肺腑。

纪天华冷眼看着这见风使舵的小东西，“你都知道我是你爹要抓的人，还叫我舅姥爷？”

“爹爹说，你是娘亲的舅舅，所以你就是舅姥爷啊……”只是，舅姥爷是个坏蛋罢了。

“舅姥爷，我方才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伤你的。我从来没有试过点穴，我以为，不会有用的……”可怜兮兮的语气，可怜兮兮的模样。

一提起这个纪天华就一阵肝胆俱颤，更是羞恼万分。

无论如何，谁都改变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