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落地生根？

“秦……”

“惜雨从小就喜欢热闹。”

我到嘴边的话往肚子里一吞，不明所以的眨巴着汪汪水眸，望着对满街来往人群发起无限感叹的秦楚。脑袋瓜子里分析着他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话语。

“可那时，我们穷，只能在山上看着，她也笑着对我说他很满足了。”聚集着满眸温暖如高阳的黑眸，嘴角挂着比昙花一现更少有难得的笑意，秦楚低首，眼中隐隐有泪光的看着我。“陪我走走，可以吗？”

我呼吸一窒，心跳起伏难平，无骨的小手绞着衣衫，脑中闪过许许多多相似的画面，眼眶渐起的雾气，几乎迷蒙了我的视线。

秦楚啊秦楚，这满腔的温柔，何等动容，教人如何拒绝？

就是这种难以拒绝的温柔，让我不自觉将他和靖轩的映像重叠在了一起。

曾几何时，靖轩也曾这样看着我，说过几乎相同的话语。

他放下身份，化身成情爱底下最卑微的奴隶，为的只是我能回首，看他一眼。为的只是我能开心的一笑。为的只是我……

他们的愿望仿佛美丽易碎的琉璃杯，透明而纯净，承载着他们最单纯的情感，呈现最万花斑斓的色彩。

靖轩！

我的靖轩！

那深爱着我的夫君！

“杜然。”见我久久不出声，想我是在暗暗思忖着拒绝他荒唐的提议。秦楚抱歉的叹了声气，却没料到我轻轻的一声应允，让他诧异得瞪大了眼睛。

“好，我答应你。”我别过脸拭了拭那打转在眼中久久不落的迷蒙，吸了吸鼻子，转而换上灿烂笑脸迎向他。“怎样，我们去哪里逛逛？”

对于我的答允秦楚似是还在腾云驾雾中，听见我清脆而欢快的应允，他反射性的举高了手，指着在夜色中灯火通明，且摇曳着各色灯笼的长桥。“那里，大夫说过了那桥，有摊蒙城最好吃的面摊。”

我莞尔一笑，点头应允。戴上面具，还不忘听见身后卖面具的老人家那声声的叮嘱。

这……又是一个难题，两手空空的我该折上枝怎样的树枝才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呢？

我既是女儿身，还已身为人妇，该怎样做才是两全其美？

可问题没纠缠着我的脑袋瓜子半晌，就见有人已经为我解决了。

“柳枝？！”眸子一亮，霎时笑逐颜开。

对面之人以为我不喜欢，眉头又是一紧，薄唇紧抿。“我去换。”声音低沉而压抑。

“没，这很好。”我连声阻止，拉着他的衣袖，“这正合我意。”

他疑惑的看着我，深幽的黑眸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我。

我无奈，真心真意再次重申，“我是说真的，我很喜欢也很感谢你给挑的柳枝。”从他的手中抢过那纤细的枝条儿，拿在手上摇了摇，喃道，“水边杨柳曲尘丝，立马烦君折一枝。”

杨柳依依，自古都是才子诗人们比拟女子的常物。‘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何须不泪垂’，如今我以柳作媒，体现的正是我求有缘人心切，看懂之人自是会靠过来。但那又如何？如今秋已尽，日犹长，柳树花开的季节已过，自是不会有执花之人与我相匹配。

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真让我不得不赞佩秦楚。虽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有意，但他的确很好的替我解决眼下的难题，让我放下心中一块重石。

“我们走吧。”系好了面具，整整衣装，摇着柳枝如摇扇，作为一名多情公子哥，我心情愉悦的混入了人群中。当然不忘回首唤了声那还呆愣在原地，云里来雾里去的秦楚。

“铺翠冠儿，拈金雪柳，簇带争济楚。”嘴角弯弯，望着渐行渐远的我，油然出神的吟喃了句，便信步追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