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心情较刚才而言,平复了许多,脚步也不觉地轻快了起来。脚程快了,不一会儿便到了太后那儿。若不是原先的一幕,如今看见眼前笑嘻嘻的太后,定会觉得是个无比慈爱的老人。可惜现在看见她老人家端坐着,身子居然不禁毛了起来。
“奴婢参见太后”我规规矩矩地跪倒在地上,还扣了首。现在看见太后老人家,断然不敢像以前那般地无理造次了。
“落雨见了趟皇上,这规矩也多了起来。快起来吧,哀家正等着你的好消息呢”太后笑睨着眼睛看我,头上的凤钗二玎玲作响,晃眼地很,硬生生地将我的视线聚集在太后脸上。
我起了身,仍旧低着个头儿,却生生地回应道:“回太后,奴婢不负您所托,皇上已经答应了择日纳秦家小姐为嫔。只不过,皇上让奴婢来您这儿取一件东西。”
太后猛然盯着我,眼神陡然变得犀利,过了半晌硬是吐出话来:“他还是忘不了她,竟为了这么件东西,答应哀家这等请求!”太后失神地托着茶几起身,一旁的鹦哥上前欲搀扶,却被太后瞪了回去,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诧异地瞧着我。我也是纳闷地看着太后,看她老人家像是回光返照般笔挺着腰板子,耸着肩儿,进了内间。
“姐姐你知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太后会如此反应啊?”我轻声地踱步到鹦哥身边,在耳边细语低估着。
“我也说不准,估摸着应该是以前那位姑娘的东西,皇上以前来讨过好几回了,都被太后一口回绝掉了。每次也只有牵扯到这事,太后才会有这般的举措”鹦哥向里探了探,回过头捂着嘴儿在我耳边轻声回道。
听到这,我不禁同情这皇上来,怪不得他说无情帝王家,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得不到,纵使坐拥天下又如何,还不是孤家寡人,高高在上。正是应了那句话“可怜红颜总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帝王之家,帝王之术,是这些深养宫中之人梦寐以求的。我相信,只有真正坐上这宝座的,才会明白,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天潢贵胄,寿年不永,却换不得真心!谁能说这不是生于帝王之家的悲剧!
太后从里面出来了,手里颤颤巍巍地捏着个血红的锦盒子,看了我一眼,压低着嗓子说到:“给他拿去吧,他等了那么多年了,和哀家置气了那么久,人都死了,还奢望这做什么!这大好天祁,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女子!咳咳,咳咳”太后说到后头不禁高了嗓子,将这盒子摔在桌上,用手绢儿捂着嘴猛咳着。我和鹦哥一惊,急急忙忙上前,一边端茶送水,一边给太后缕气儿。太后平静了许多,颤巍地提起了手,指了指桌上的盒子,对我说道:“给他拿去。若这么件玩意儿能顺了他的心,对我们天祁朝也是有益无害的。落雨,这回全靠了你,不然,怕是这么件玩意儿也不能让他点下头的”太后略带深意地看着我。我不敢回应她的眼神,赶紧将东西揣进臂弯里,低着头说到:“奴婢自当竭尽全力为太后效劳,太后放心,那,那奴婢先去皇上那儿交差了”。
“去吧,告诉皇上,这是底线,若还有其他的要求,哀家概不答应!”太后这次算是真的有些动怒了,鹦哥给我递了递眼神。我赶紧夹着盒子慌慌忙忙地退了出来。
宫里的女人,如果没有了爱情,可能剩下的就是为自己拼上点权力了。如今的太后便是如此,将天祁朝的利益看得比天重,俨然成了天祁的保护神。这仲家摊上这么个尽忠的媳妇也算是造化,可是倒苦了当今的皇上了。
我来到念语殿却被告知皇上已经到了御书房了,只好急急地赶到书房,将那盒子毕恭毕敬地交给了皇上大人。皇上只是眼神直直地盯着盒子,不说话,挥手示意我出去。我呆在书房的外头,只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约约地对话声,还不时伴随着啜泣声,让我好不惊讶。不禁想到了皇太极,那个爱新觉罗家第一位痴情的男子,在最爱的女子海兰珠死后,悲恸欲绝,寝食俱废,乃至昏死过去,经紧急抢救,才渐渐苏醒过来。皇太极对宸妃这种真情笃意,在历朝皇帝中都是少见的。以前还以为是野史的瞎吹,眼下便真瞧见了一位帝王为了深爱的女子如此失态。我不敢再听下去,毕竟在书房外偷听是犯了死罪的。再者,听着皇帝隐约的哭声,自己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于是便远远地离开书房,在外面的树阴下坐下,歇息片刻。
在树下眯了会儿眼睛,倒也舒服。过了半个时辰,便听见脚步声,半耷拉着眼,看见李全公公手臂上甩着拂尘,笑眯眯地走到我面前,说到:“奔波这么久,想必姑娘是累了。皇上吩咐老奴将姑娘安置好,请姑娘随奴才来吧”。
我一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笑着答应着。要说不累肯定骗人,这宫殿那么大,来回的跑,估计以后的体育课八百米都能满分了呢,我不悦地想着。
我随着公公绕了几个弯,终于到了我自个儿的地方,与太后赐的房简直是完全不能匹敌的,因为,实在是太大了!上面横了块匾,我轻声念叨:“邂语斋”好诗意典雅的名字啊,看来这皇上也是个大雅之人,先前的赛事会便看出来了。我随公公领着进了房内,突然跑出个人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