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凤殿

我拾阶而上，踏着一地满英的春落花红，到了殿门外，欲进去，便发现秦芳华满脸地喜色，从大殿内退了出来。她见我，毫不吝啬笑容，报以我一个满满地笑容，向我走来。

我礼貌地一笑，俯身道：“见过秦小姐”。

“宁小姐多礼了，日后我还得叫你一声女史大人呢”她掩着帕子笑道，倒也是实在地很，刚才在御花园便见识到了。

“小姐过奖了，日后落雨也要改口叫您声娘娘了呀，恭喜你了”我冲她宛然一笑，倒也是真心的恭喜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并不像他人那般藏掖着。如今皇上子嗣少，后宫嫔妃不多，太后定不会放了手中的机会，这次留她下来也肯定是为了此事。刚才见她笑得如此灿烂，便知道是有喜事了。

“宁小姐果然聪明啊，诗词了得，心思缜密，又有一颗男儿报国之心，芳华看的实在是羡慕。太后在里面等你了，芳华告辞了”

“嗯，秦小姐好走，落雨不送”

我踏进大殿，便看见太后端坐在凤椅上，一脸正容，见我进来了，便召唤我过去。

“落雨见过太后”我习惯性地跪了下去，膝盖仿佛也习惯了这宫中的规矩了。

“孩子，起来吧，哀家有些话要和你说。来，鹦哥，给落雨拾把凳子来”鹦哥看了看我，看不清脸色，只是遵从地从一侧端来凳子，放在太后跟前，静静地退出去。

太后冷着脸，与寻常的神色大为不同，静静地看着我，缓缓地说道：“落雨，你知道哀家寻芳华所为何事吗？”她目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我平静地看着太后，冷静地说道：“落雨以为，是关于充实后宫之事。”

“不错，正是此事。孩子，你很聪明，哀家也不妨和你说实话。如今，哀家最关心的便是皇上子嗣问题，皇上后宫仅四位嫔妃，其余的都是些答应，常在，才人，更是不值得一提。这四妃嫔中，沁嫔原本是胡夏的公主，非我朝人，又早早离世了。哀家看着太子不争气啊，一是能力不够，却野心勃勃，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啊。哀家看着实在是心急，孩子，你还知道哀家顾忌何事吗？”心一沉，看着太后的眼神直刺心底，仿佛要将我洞穿。该说假话装不知道吗，太后是何等聪明的人物，会不知道我在骗她吗？

干脆心一横，点点头，道：“落雨以为，和这‘穆’有关，太后是怕那穆家专横，外姓当道，葬送我大好天祁仲家王朝”我不敢看太后的眼神，今天的太后实在是太厉害了。往日的太后更像是午睡的母狮，而今日的太后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已经醒来，一如当初的决绝。

“啪！”太后奋力地拍响了桌子，我一惊，身子一抖，却听太后愤愤地说道：“不错，我天祁岂容她穆家当道！实在荒唐，哀家不过是看她生了长子，而穆丞相掌权已久，为了天祁百年的基业，看看也罢了。这帮人真是狼子野心，还妄想夺权登天了！哼，她穆家，也横行不了几天了”果然，太后看似病恹恹地身体，其实心里清明地很，这朝中的大事看是看得一清二楚。的确如此，如今穆家的权利越来越大，穆丞相两朝的元老，是天祁的泰山北斗。大女儿便是当今的穆贵妃，外孙正是太子殿下！如此一来，穆丞相权利越来越大。天祁的另一个丞相，就是那栾临素，据说也是穆丞下先前的门生，形同虚设。看来那栾临素也是扶持太子的，这样一来，皇上的地位岌岌可危，形同了“挟天子而令诸侯”的场面。太后的着急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哀家不能再让穆贵妃这样肆无忌惮下去，她以为有了太子就万事无忧了吗？她小看哀家了，这秦芳华你也见过了，觉得她如何，适合入宫为妃吗？哀家想听听你的看法，但说无妨。”

我想了想，太后这样为我到底是为什么，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皇上选妃吗，但为何与我说了许多朝中的大事，神绪有些恍惚迎上太后的眼神，顿时清醒了几分，正色回答道：“回太后，落雨以为，秦家小姐，倒是适合这后宫的，也定有能力和穆贵妃抗衡，不过，您还得看皇上的意思，皇上才是关键！”我不将话说得太满了，毕竟有时候太聪明了对自己也不利。

“不错，哀家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哀家想让你替哀家办件事”太后盯着我，吐出几句话。果然，这下进入正题了。

“奉御女史，是不得嫁给皇上的，哀家对你很放心。这女史由来已久，可却无人能胜任，官位也一直这么悬着。那次宫宴上，哀家听了你的那些话，便开始留意你，你在哀家身边伺候了那么久，哀家相信自己的眼光，整个天祁，找不到像你这样的女子了，女史也惟有你可以胜任！”

唉，心里已经叹了无数口气了，太后老人家，您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抬举我啊，这要命的差事我还真担当不起！我低着头，生怕被看出有不乐意的情绪，说道：“落雨惶恐，怕担不了这样的差事，让您失望”

“落雨，你抬起头来，哀家要你去皇帝的书房，说服皇上纳妃”太后坚定地说道。

咯噔，心跳明显漏了一拍。让我去？皇上的性子本就难猜，这可是要掉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