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大半月已过。今天是进宫的日子,我也是一阵无名的紧张。
申时,想容从外面探进头来,轻声问道:“小姐,该好好梳妆了,今晚要进宫了呢”。我点点头,示意她进来。
想容进来,拉开梳妆台边的木柜子门,问道:“小姐,您看,今晚选哪件呢?”
我看了一眼,笑着说道:“想容,为什么你不帮我选啊?”
想容嗔道:“小姐,您就不要为难我了。不然待会儿,您又要笑话我,说我是那什么,什么色盲,还有色弱了!”看她笑脸委屈的,我暗暗笑着。这丫头现在见我喜有颜色的衣服,净把衣服往我身上堆,我就打趣道,说她是色盲呢。这丫头,还真记仇呢。
我看着柜子发呆,突然眼睛一亮,走上前去,从最侧抽出一件衣服来,仔细打量着。真是美啊。
是一件桃红色的罗纱薄衫裙,敛出大大地袖口,飘逸地很。内置一件嫣红的肚兜,上头还有金丝线密密地绣着蝶恋花。就决定是这件了,颜色也喜气,不会煞了晚宴的景致。
在想容地服侍下,终于将这件绝美的衣裳穿在了身上。如雪的肌肤,从颈后缓缓绕过一条绢细的红绳,轻轻地系在胸前的织锦上,露出深深的锁骨。殷红的粗条腰带扣在腰上,勾勒出了迷人的线条,金丝游画着一幅海棠戏蝶图。下着一条雪白的玲珑百合裙,错落有致的褶条,显得分外柔桡轻曼,妩媚纤弱。透明的桃色薄纱轻轻地覆在百合裙上,移步开去竟格外地轻巧。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觉地呆了。旁边的想容更是别不开眼,长大了嘴巴。
我冲她宛然一笑,满心欢喜:“想容,你看这样可好?快帮我梳妆吧”我拉起她的手,拖到我身边。
“小姐,您,实在是太美丽了,简直照亮了满屋子呢。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什么肤如,肤如手如?”看她局促的样子,我笑道:“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小丫头,别愣在那边了,快来帮忙。”我打断了她准备喋喋不休地评价,示意时间紧促。
“小姐,要不梳个牡丹头呢。如今江南苏州那儿的贵族小姐们都喜这发式,宫里头的公主也喜欢,要不您也?”我摇摇头,厥着嘴说:“这发式累赘的很,后头还要假发,实在是不方便呀。你看,小姐我穿的这么纤弱,怎么忍心让我带那么重的假发呀?要不,就简单点的,双螺髻吧。”
想容看着我,一边将发钗取下,青丝一泻而下,一边说道:“小姐就是和人家不一样。别家的小姐进宫里头都喜穿那大红的常服霞披什么的,可您偏挑了这么一件样式简单的衣裳。别家小姐梳牡丹头,大拉翅。而您又偏爱那平常的把子头,想容真是搞不懂您啊。不过啊,小姐今天这衣裳一穿,想容都离不开眼了呢,像那海棠仙子又下凡了呢。”想容用木梳轻缓地梳理着我的头发,突然说道:“小姐以前极不喜欢这套衣裳的。这衣裳是老爷在小姐八岁的时候,特意做的。常问想容小姐有没有穿过,每次老爷都是很失望的神情。今天老爷要是见了呀,定是欢喜的很。”
真是歪打正着了,让这爹爹开心下也好。想容将我的刘海挽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问道:“小姐,您看,用什么首饰呢?”
我看了看堆在台子上的首饰,真是多呀。挑了一件金色的海棠花的夹子,外边用金丝线镶着,里面是血红色的琉璃,发着夺目的光芒。轻轻地扣在刘海上,远看还真美呀,虽说发式普通,可有了这朵海棠花,倒也是显得富贵不凡。取了一条浅红色的透明纱带,轻轻系在发后,顺着乌黑的长发流泻而下。
对着镜子满意地笑着,真是螓首蛾眉,美目盼兮。看着自己的脸,已经平复光滑地如牛奶,面如冠玉。心想这瓶药还真是有用阿。我取出一条脸帘子,是用极细的金子锻造成的,一条一条地穿起来,扣在耳朵上,一拉,刚好这出眼睛以下嘴巴以上。继续给人一种错觉,毕竟这条疤有时候能成为自己的护身符阿。
想容看着我,笑了笑,并不问我。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二小姐,二小姐。大小姐说应左大人千金之邀,先行一步了,让小姐随后自个儿去宫里。”外头跑进来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跪在地上,低头说道。
我心里一惊,暗暗想道,这宁允茹真是心狠阿,连最后一辆马车都弄走了,这宁府离皇宫也需要半个时辰,这没马车的话,到了皇宫,怕是晚宴已经开始了。她这步棋走得还真是有点玄啊。
我摆手退下了那下人,看着想容为难的脸,笑道:“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呀,别怕,想容。”我定了定神,说道:“备马!”
“什么?”想容一脸质疑地看着我,叫道:“可是您,您会骑马吗小姐?”
我不容置疑地笑了笑,默不作声,示意她快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