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叶繁一个笔锋不稳,生生拉出一道长长的墨痕,费了多日写成的一张雅赋算是彻底毁了。
叶繁闭目锁眉,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看他时,那目光几乎要把他吃掉一般。
他嘿嘿的陪着笑,“你写,你写,我只看,只看。”
他重写退回去,坐在椅子里,这次是真没了声响,可目光却死死盯着叶繁不放。
刚铺开的宣纸,没写几笔,心情却全没了。
叶繁没好气的抬头瞪他,而他正托腮,笑的一脸谄媚。
见她落了笔,献殷勤的问道,“累了,那咱们就歇一歇,要不要喝茶,我去给你倒?”
“不渴。”叶繁答得干脆。
“那要不要吃点点心,刘伯今晚新做了桂花糕,我去给你拿。”
“不饿。”
他迈出的步子生生顿住,再次笑脸贴过来。
语气讨好的说道,“还在生气啊?要不然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叶繁伸手就朝他伸过来的身体打出一拳,打的太急,所以也没在意落在了哪儿。
他却哎呦一声,捂住肩膀处大叫起来,“我说大小姐,你还真打啊,要打,你也挑个地方,我这刚愈合的伤口都要被你重新打裂了。”
“我没用太大的力气啊,真的打到伤口上了,快让我看看。”肩上的那处伤是他生生替叶繁挨下的,被人刺了个对穿,叶繁现在还记得当时血流如注的场景,他昏倒在她怀里,满身的鲜血,竟真的以为死去了,那一刻的慌乱,险些连她的心跳一起虏去。
看她面露忧色,他唇边勾出一丝得逞的笑,口里的呼痛声愈盛,“我骗你做什么,哎呀,好像真的流血了。”
他装的真切,叶繁便忙不迭去瞧他伤处,怎奈衣衫束缚,瞧不真切,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去解他腰间束带。
他一声叫的比一声高,只叫的叶繁心惊胆战,三两下除了腰间束缚,慌乱去瞧。
却被他一手握住腕子,笑的狡黠,“这下我们算是扯平了,嗯?”
“白羽。”叶繁咬牙切齿的瞪着舒舒服服坐在椅子里的他,素日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险些喷出火来。
手出掌落,这次再无半分情面,生生落在他的肩头,他没防住,但也无法,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只能丝丝的抽着冷气。
白羽被赶出来的时候,刘伯正打南边走进院子,手上端着新出锅的桂花糕。
“小羽,你也在啊。”刘伯走上前去,打招呼。
“哦,刘伯啊,这么晚您怎么来了?”白羽一边不紧不慢的整理散落的衣衫,一边问。
刘伯指了指手里的篮子,悄悄的朝叶繁的房间使了使眼色。
“怎么了?”
“发脾气呢,你看把我的衣服都撕破了。”他低低的回,面上少有的悲戚。
刘伯露出同情的神色,又有点为难,“那我这是送还是不送啊?”
“我看您还是别去惹这个炮仗了,免得把您也给炸伤了。”
“我看也是,不过这桂花糕,是小叶点名要吃的,我这不送去……”刘伯犹犹豫豫。
“刘伯,您交给我吧,我替你交给她。”
“你不怕她了?”
“反正有了第一次,也不怕第二次了,交给我吧,您快去歇着吧,夜里怪冷的。”
“好好好,小羽这就交给你了,我走了。”刘伯满脸喜色的走出院子。
白羽拿着一篮子桂花糕凑近叶繁的窗户,酝酿了一会儿,高声说道,“刘伯,您来了,给叶繁送桂花糕啊。”
故意顿了顿,又开口说道,“不巧了,她已经睡下了。”
又停了一句话的时间,“她也不想说这么早,可是今天不同往日,今天她累着了。”
“您问是什么累着了她,这不好说吧。”
叶繁屋里听的真切,说道此处,屋外的白羽突然消了声,她几步走到窗前,将耳朵贴上去。
“我也不想,可是一个没防住,这衫子就被她撕成了这样,看样子又要烦劳刘嫂再做一套了。”他说的暧昧,叶繁听的气恼。
一下打开窗户,那人正立在窗口,一个石基的高度,将窗内窗外二人的身高拉平,目光灼灼,温热的呼吸,浅浅淡淡,游离于咫尺之间。
显然二人都未料到这一幕,沉默了半日,还是白羽先开了口,提起手里的篮子,举到她面前,笑盈盈开口,“请你吃桂花糕。”
叶繁看看他,又看看雪白的桂花糕,二话不说,一下推上了窗子,吹熄烛火,和衣钻进了被窝。
白羽站在瞬间暗下来的窗前,呆愣了片刻,转而又欢欣雀跃起来,对着房内喊道,“叶繁,我走了,记得要梦到我。”
月色如水,树影斑驳,照着一处高大挺拔的身影转过院落拱门,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