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我们住一晚，明天再去吧。”陈志玲的神情有点可怜。

“今天和明天有区别吗？”陈浩的车速没有减慢，反而加速。

“我，我还没准备好。”陈志玲一脸的哀求。

“你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天，还要准备多久？明天和今天一样。”

“我，我想，想……”

“直接面对，不要想，直接面对。”陈浩冷酷地就像是死神一样，没一点情面。

陈志玲低下头，从包里取出杜敖的面具，她打开，轻轻地抚摸着它，眼泪一滴滴落在面具上。心里不停地祈祷，自己的怀疑是对的，但是，她相信，罗城的话也是真的，他不会说谎，我就要面对他们的尸骨。

她万分的不情愿，希望时间可以停顿，车速慢一点，可是，陈浩只是加一次油，在加油站又买了两件瓶装饮用水后，就没有停车，一直到太阳出来，才在一个小镇的饭店停下。

路上随处可以看见，武装的荷枪实弹的士兵，耀武扬威的装甲车，行色匆匆的居民。

陈志玲吃饭的当口，陈浩和老板说了几句什么，老板点头，笑眯眯地收下陈浩送上的美元。

出发的时候，老板开了一辆吉普车，带上3位手下，跟他们上路。出小镇车子行驶不到半个小时，他们离开大路顺着沙丘走了几百米，停下来。老板对陈浩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串鸟语，指着有两个木头十字架。

陈浩打开车门下来，来到十字架前，这儿连个土包也没有，只有两个十字架。

陈志玲看着那两个十字架，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牙齿打牙齿，手脚冰凉，无法动弹。陈浩回过头看着车子里脸色惨白的陈志玲，他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同情地温度。

他大踏步地走过来，拉开车门。“下车。”

“不，我不去。”陈志玲抱紧自己，抗拒不下车。

陈浩不再和她废话，一把把她拉下车，粗鲁地把她夹在腋下，来到十字架前。“你千辛万苦，不就是要来到这儿吗？他们就睡在这儿，你要不要验尸？要不要带回去他们。”

陈志玲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她挣脱开陈浩，双膝跪在地上。“杜敖。杜敖。念云哥，我来了。”嚎啕大哭，终于到了，终于到了。

“要验尸吗？”陈浩没时间听她哭。

“要。一定要验尸。”陈志玲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地大声地对陈浩吼，这家伙没一点人性。

陈浩对饭店老板说了句话，他们就回到车上，取出铁锹，开始挖。

陈志玲咬着嘴唇，流着泪，看着他们作业，心里反而不再恐慌不安，冷静下来，只有深深地悲痛。

他们开始叫喊时，陈浩取过来两个手术包，和消毒衣。陈志玲穿上消毒衣，戴上大口罩，橡胶手套，打开手术包。

很快就抬过来一具尸体，已经是半风干，本以为尸体已经腐烂，因为是沙漠干燥的关系，尸体没有腐烂已经快变成肉干。

这是被炸烂腹腔的东方男人，脸上没有伤，他不是杜敖，陈志玲检查他的下肢，下肢完好，也不是胡念云，陈志玲一下向后跌坐在沙土上。不是他们两个，不是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人。心中的悲伤和惊喜冲撞地她战栗不止，看着被抬出另一具男尸，根本无法站起来。

她只能看着那具尸体，嘴唇直哆嗦，无助地坐在那。

陈浩过来拉起她，把她架到尸体前，这也是东方男人，后脑中弹，五官完好，手腕上还戴着国产表，是中国人，同胞。他也不是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

“都不是。都不是。他们还活着，还活着。”陈志玲很没有同胞情地又哭又笑，脱去消毒衣服，扔掉大口罩，手套。一把搂住陈浩的脖子，兴奋地大喊大叫。“他们没有死，还活着，杜敖。念云哥，你们还活着。”

“放开，放手。”陈浩怎么扯，也扯不脱陈志玲，只好由她挂在自己身上。

陈浩打个手势，老板带人重新把人埋进沙土中。

陈志玲快乐地开始哼起走调的歌，把没有用的手术包放回车子里的包里，心里压着大石头终于搬掉了。他们没有死，还活着，我要找到他们，把他们带回去。念云哥的伤不知道好没有，能不能走路呢？伤口有没有感染？骨头有没有断？

陈浩又付给老板一些钱，他就开车带人离开了，陈浩走过来，坐进车里，看着一脸快乐的陈志玲。

“下一步怎么办？”

“找到他们，带他们回国。嘻嘻嘻。陈浩哥，你要继续辛苦了。”她很狗腿地开始改口叫哥哥，真够现实。

“我先把你送到瑞典，你在那等我，我找到人与你会合。”陈浩冷静地说。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找他们，有个伴好点。我不走。”

“行。”陈浩发动引擎，回到大路上，继续向前走。

“陈浩，你的电话可以打到中国吗？”陈志玲问。

“可以。”陈浩把手机递给她。

“谢谢。我要告诉爷爷叔叔这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