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戒毒(1 / 2)

我绝望的拍着门,身体不由自主的打着冷颤,如万蚁噬骨、万刃裂肤般的痛楚,脑袋里也有亿万只蜜蜂在振翅飞舞着,嗡嗡嗡的叫个不停,要把我的头颅从里面撕裂一样,我蜷在地上打滚,发出令人发指的尖叫声,那声音在仓库中回荡过几遍以后,冲击着耳膜,连我自己都感觉到阴森恐怖,鸡皮疙瘩顿起。

我用脑袋一遍一遍的碰着彩钢墙壁,艰难的抬手拍门呼救,生不如死的感觉就是这样,我现在只想快些了结自己。

折腾累了,口干舌燥又开始昏昏欲睡,趴到床头看着柜子上放着的水壶,颤微微的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随后暴躁的将水壶打落到床上,想毁掉这房间里的一切。

再次陷入无止境的折磨中,我无助的盯着足有十米高的顶棚上刺眼的白灯,意识渐渐模糊。

“救救我,救救我……”

一个人的毅力有多坚强?我无法去衡量,也无法决断,吃到第三个三明治的时候,已经决定这是我生命中最后一个三明治了,食物残渣落满床单,我盯着墙角翻开的铁皮许久,终于爬了过去,举起了左手。

那道鲜活的疤痕在眼前一闪而过,我想起了谭柏霖,曾经这一刀是为了他而割下去的,是为了那个爱我而付出生命的男人,现在却是为了自我解脱。

我有些犹豫,这个样子死掉,恐怕要下地狱,永远遇不到他。靠在墙上发呆,毒瘾再次袭来,一点一点吞噬我的理智,我蜷在墙边看着那块铁皮,最终也没落下手。

房间里一片酸腐气味,我蓬头垢面的在这个足有千瓦的白灯下被照得不知这世界还有时间的存在,这是第几个三明治已经不记得了,那个向房间里扔东西的人我也从来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秉良,或许这里有监控器,让他一直在看着我生不如死的折磨自己。

我趴在水泥地板上数着那些包装袋子,好像是十二个,如果按他们吃饭时间给我送饭,那我在这里应该也呆足至少72小时了。

躺在地板上盯着床底,那个不锈钢水壶上出现了一张可怖的脸,苍白毫无血色,眼眶深陷,嘴唇干裂,头发一缕一缕的粘在一起,我拎起一缕头发,上面竟然还沾着食物残渣,足以让任何人作呕的模样,这是我吗,我记得我曾经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子,明眸善睐,肤如白雪,指若削葱……

强打精神站起来,向那个唯一的封闭空间走去,打开了淋浴龙头……

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一包衣服不知何时丢了进来,就在脚边,我向房顶看去,微微一笑,换好衣服开始打扫这间“牢房”,一点一点的擦拭和整理,很快“房间”变得清新了,洗过那身脏衣服,我早已疲惫不堪,倒在床上酣然大睡。

饭菜的清香把我唤醒,睁开眼睛坐起来,虽然还是在这里,但床头柜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终于告别了三明治,我揉揉眼睛,端起碗吃起来,味觉减退了,但心里还记得那些味道。

吃着吃着眼泪就落下来,落进碗里,和米饭进入口腔,那种咸涩的味道舌头却格外清晰的分辨出来,努力压抑着情绪,吃光盘中的食物,静静的倒在床上,盯着苍白的墙壁……

这几天安娜送饭已经不再避讳我了,还带了家庭医生来给我检查身体,我常常想问已经多少天了,这种没日没夜的生活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我的心绪平静了不少,睡得也好了很多,毒瘾发作的次数也减少了,我想这种强制戒毒对我来说是最有效果的。我要来我的手机,安娜把卡拔掉了,上面拍了些秉良和孩子的照片,我把孩子的单人照片删掉,只留下秉良的,那个他怀里的孩子眼睛自动屏蔽。

当维克多打开门,不是为了给我送饭,也不是为了端走残羹冷炙时,我默默地盯着他数秒,随后扑到他怀里,这个白人男人笑了,兴奋的说:莱蒂,先生让我带你离开。

没日没夜的生活了近两个月,我终于解脱了。

船只停泊在码头的时候,我提着行李跟在秉良身后,沿着白砖小路一直向岛中间走,短短的几百米路程而已,为了照顾孩子又要顾忌身体还不好的我,我们停下休息了几次。

我喝着水看着这座岛上小城,除了那座白色教堂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也并不是新西兰旅游风景区,只能说秉良要搬来这里住全是为了让我远离毒品。

这间房子并不大,但干净整洁,两层楼的建筑,楼上是我的房间,楼下是安娜、宝宝和秉良的房间,很感激安娜一直陪着我们。

那个孩子已经能蹒跚着自己走路了,但只走几步便又用爬的,经常摔跤但很少哭,白皙的皮肤一口小牙,笑起来很可爱,其实我还是经常观察他的,这个家我是阴郁的,他则是快乐的。

或许是血缘关系,他很喜欢冲我笑,更喜欢找我,但只要他向这边一有动向,我便立刻离他远远的,防止他靠进。

我真的很感激秉良为我做的一切。

你可能不知道用一把剪刀对着自己的骨肉是什么感觉,你一定以为我疯了,不错,我是疯了,我没想到我还对毒品有着这么深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