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不缺暖被窝的美妇丫鬟啊,我认识好些,便是修行中人都不乏其人,只要老爷点个头,我这就给老爷掳抢……哦不,是给老爷用八抬大轿请过来。”
陈平安揉了揉额头,瞥了眼崔瀺,难道是物以类聚?怎么尽招惹这些个混不吝的怪胎。反观自己身边,宝瓶,李槐和林守一,都很正经。
被老秀才斩断神魂联系之后,崔瀺如今虽然是少年皮囊,而且少年心性居多,但是眼界、眼光、城府都还在,对于陈平安的心思,通过这一瞥,崔瀺便猜了个七七八八,有些无奈,李宝瓶这些孩子哪里就正常了?退一万步说,你陈平安就正常?一个破拳谱的破把式,天底下有几个人一心想着先打它个一百万次,再来谈其它?
青衣小童抬起头,“老爷,芝兰府曹虎山还有个幼子,先前在城外江畔负责盯我的梢,境界不高,道行还是不差的,天赋蛮好,还有个仙家府邸做靠山,这会儿估摸着已经跟他爹汇合,若是听之任之,以后少不了麻烦,要不要我……”
小童做了个张大嘴巴一口吃掉的姿势。
崔瀺笑道:“解决掉你们,我的道理才讲一半,接下来你们陪着先生只管出城,我留下来收尾。”
陈平安点了点头,叮嘱道:“别滥杀。”
崔瀺哈哈笑道:“先生发话,学生岂敢不听。”
竹篓微动,陈平安转头望去,那把槐木剑一阵微微摇晃,那个袖珍可爱的金衣女童,一路顺着木剑和背篓,来到陈平安肩头,朝他招手,陈平安心领神会,侧过脑袋,这位一直寄居于槐木剑之中的古怪精魅,在他耳边窃窃私语,陈平安认真听完之后,对崔瀺说道:“它告诉我,你如果到了大隋书院,要你跟茅小冬说两句话,一句是‘天人相分,化性起伪’,一句是‘礼定伦,法至霸’。”
崔瀺轻轻叹息一声,神色复杂。
显而易见,一句是老秀才给自己的临别赠言,一句应该是齐静春原本希望借陈平安之口,转赠给茅小冬的临终遗言。
崔瀺有些灰心泄气,对陈平安指了指肩头小人儿,“这是骊珠洞天硕果仅存的香火小人,已塑金身大半,很难得,先生的落魄山有座山神庙,那尊山神,还算值得信赖,将来可以把这香火小人,放在那祠庙饲养,以香炉为庐,香火为食。”
站在陈平安肩头上的金衣女童犹豫不决,最后深呼吸一口气,望向崔瀺,“齐先生还留了句话,但是当时先生说你未必有机会,现在既然你认了陈平安做先生,虽然人还是坏人,但我觉得可以说给你听听看。”
崔瀺愣在当场,心中有些激荡,缓缓正色道:“洗耳恭听。”
身穿金衣的香火小人稚声稚气道:“学生问‘蟹六跪而二螯’,作何解?可是笔误?先生答曰,穷秀才囊中羞涩也。”
崔瀺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崔瀺独自走向藏,笑得停不下来,一边走一边擦拭眼角的眼泪,转过头笑道:“先生,我就不送啦。”
崔瀺走入,在二楼窗口,望向陈平安的背影,高声喊道:“先生,若是遇到天大难事,可以折路去找那位户部老侍郎,就说你是我的先生即可,若是能够违心说你与老秀才,是半个师生关系,就更好了!”
陈平安转头说道:“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崔瀺挥手,喃喃道:“起而行之,你我共勉。”
崔瀺一路登顶,来到六楼,登高远眺。
之前之所以不愿登上这一层,不是这里有什么玄机,而是少年心性又在作祟,让崔瀺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文圣首徒也好,大骊国师也罢,一样是从少年从年少岁月走来的。
崔瀺到了顶楼,向后倒去,随手将那方古砚放在一旁,全然不顾灰尘沾染白衣。
他转过头,看着砚台,“既然已经开始做了,不如一鼓作气,将这上古蜀国的蛟龙孽种一网打尽,全部豢养其中?”
崔瀺望向楼顶的五彩藻井,雕刻有威严团龙。
跟记忆里的自家,不太一样,光线昏暗,可没这么漂亮好看的风景。
崔瀺闭上眼睛,有些犯困。
还记得他在年幼时分,天资卓绝,只是心性不定,便被寄予厚望的爷爷狠心地“关押”在顶层的小阁楼上,搬走楼梯,三餐用绳索送来食盒,吃喝拉撒都在那么点大的地方解决。
自然还有个马桶,每天都会换,孩子为了反抗,表达自己的愤懑不满,经常撕下书页当厕纸,或是折纸为小小的纸鸢飞鸟,从一扇小窗丢出楼外,乘风而飞,然后每次就会听到爷爷拄着拐杖在阁楼下边破口大骂。
那个时候,崔瀺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将阁楼所有书本垒砌起来,站在高高的书堆上头,趴在窗口眺望城外的江水,经常一看就是几个时辰。
当年崔瀺还不叫崔瀺,而是崔瀺巉,瀺解字作水声,巉则解字作雄山峻岭。
为他取名的爷爷,那会儿当然是希望这个孙子,长大之后道德品行、学问修养兼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