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热闹过后，不是空虚，商靳深觉得自己的心情像是春暖花开，尽管一个男人有这样的感情太过腻歪。

回到商家夜已渐深，商家的别墅是闹中取静，两人打了一辆的士，下车后仍有一段路程。

八九点正逢这个城市最热闹华丽的时间段，通往商家的路段却清静温和，两旁路灯的灯笼罩颇具欧式风格，笼罩着一团黄色的光晕。

商靳深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在提上拖拽出纤细的一竖。季妍踩着他的影子，一步跟着一步，像小时不停追逐的游戏，她自娱自乐玩得开心，后面还哼起了歌。商靳深无奈的抓住她的手腕，忍！忍她时不时猛的跑上来撞击他的后背，忍她时左时右瞎晃达，忍她好好的大活人不理偏要去踩影子，可是，她在这时候唱什么“分手快乐！祝你快乐！”算什么回事！

“多大的人了，好好走路。”拉着她的手腕臂部一使力，两人肩并着肩。季妍撇撇嘴，思绪跳转得很快，“明天去看看他吧。”

“嗯？”被她跳跃性的思维甩得老远，刚刚还在瞎唱呼的人现在怎么突然认真起来。

长叹一口气，季妍鼻尖突然涌上酸涩感，好在夜晚的光线不太好，没人看见她眼圈周围的浅红。

小手指微微勾起，做出一个弧状，捋了捋鬓角散落的碎发，她平静地说，“去看看商裕安，毕竟他和我们的关系都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现在他死了，能去看他的亲朋好友没几个，我们反正没事，不如去看看？”

话一说完，季妍立刻就后悔了，他不会以为她还对商裕安念念不忘吧？

紧张的盯着商靳深的表情变化，似乎只要他一皱眉，季妍就能蹦起三米高来。

好在商靳深表情稳定，一直摆着张不苟言笑的冷脸，季妍看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

许久，商靳深紧紧捉住她的目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撇了撇嘴角，语气不屑，“我跟他的关系不用三言两语，一个词就可以说清楚：敌人。”

周围空气寂静，季妍想想的确如此，他们两人本来就水火不相容，一个是亲生儿子，一个是私生子。可也正因为商裕安私生子的身份，他们之间才会有惺惺相惜的情感吧。

“你很讨厌他。”季妍很肯定的陈述，她明知道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可是，这句话说出来时，有种叫做尊严的东西在心里不停地闹腾：是因为商裕安是私生子吗？

如果这样，她自己也是私生女的身份，他在心里又是怎么想她的？还是认为她和她母亲就是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

越在乎，越敏感，此时季妍的心绪已经扯开了十万八千里。

“是。”商靳深定定回答，“他不配担着商家二少爷这个名头。”

商靳深看着季妍的眼眸，他们停留在路灯旁，光线与刚才不同，此时他能清楚的看见她眼里泪水折射出的晶亮，但该说的话他必须说，他做不到昧着心喜欢商裕安。

他没有觉察到季妍细腻敏感的小心思，只以为她是同情商裕安，有些不满。

“商靳深。”季妍抱住他的腰，侧脸贴在他的胸前，声音忐忑而委屈，“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这些私生子、私生女？”

传入耳膜的震动声没有改变，还是有序的跳动着。商靳深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心虚紧张，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丝，低语道，“季妍，这是因人而异的你知道吗？”

商靳深无法给出她肯定的回答，他讨厌那些自不量力，做不到安分守己的第三者，但是，他又是那么喜欢怀里的这个女人，不关乎家庭、外貌、才情。而是从发根到脚尖他都控制不住的喜爱，只觉得这是世上最美的天赐。

季妍扬起下巴，眼波流转，“那还是瞧不上所有的私生女？”

他虽没有给出具体的答案，但季妍又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排斥与厌恶，可他又说因人而异，所以只是对她不同。

笑笑不说话，商靳深把下巴随意搁在她的头顶，不断磨蹭，他说，“这可不是，因为有了某个人，所以这个“所有”少了一点。”

不是第一次听他讲好听的话，可他怀里的季妍还是眉眼弯弯，心情像是小时候冬日在火炬旁取暖，所有被泪打湿的心情都烘干。

一张小脸在路灯下也明媚艳人，商靳深一时有些怔然。

她欢悦的说，“那我们明天去看商裕安。”

话锋转得太快，她倏的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话题。不是问句，更想是一种告知，她似乎有十分的保证，只要她去，那么商靳深肯定放心不下她。

眼巴巴的瞅着他，像他小时候最爱的那只憨萌熊，商靳深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待他反应过来，季妍已经挣脱他的怀抱，在路灯下旋转跳跃，像是在舞台中央，释放着她独一无二的魅力。

他的目光更像是一道追光，不管她在多么阴暗的地方，目光一接触，她就是那个会发光的女孩。

“商靳深，我好喜欢你。”她停下握住他的双手，十指交叉，认真的告白。

她真的好喜欢他，像是泼出